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WHAT IF·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1/2)

(1)

“你是妖怪吗?”

“你是笨蛋吗?”

鼬不吭声了,只静静地观察她。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脸庞圆润稚嫩,漆黑的眼睛却展现了一种成年人都未必拥有的沉静光彩。

女人从树枝上悠悠地飘下来,猛一下将脸凑到他跟前。

“哇啦——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一脸得意洋洋,却也生机勃勃。

小小的孩子退后一步,神情警惕,却依旧冷静。“如果不是妖怪,那是什么?”他一手握着苦无,另一只手暗中夹着几枚手里剑,“半透明、会飞、无法被其他人看到……不是妖怪的话,是哪一族的血继限界吗?”

“才不是,我是神明大人。”女人抱起双臂,趾高气扬地说,“请高呼‘神明大人万岁万万岁’。”

莫名其妙。

他盯了她一会儿,收起武器,迈步向另一边走去。

“无聊的妖怪。”他说。泄愤似地,自己却并未察觉。

“哎?哎哎哎?为什么这么小就这么冷酷无情?”

女人不死心地追上来,还是以那飘飘然来去的姿态。她拦在他面前,但那半透明的身躯是无法阻止他的;鼬已然发现这一点,只略犹豫片刻,就选择径直穿过去。

寒冷的感觉。

穿越过她半透明的躯体时,他感觉到了异常冰凉的气息。在平静安逸的木叶里,他无端想起横尸遍野的战场。是关于死亡的联想。

“你可别乱来啊!这对你身体不好。”

女人有些急了,连忙退到一边。

这个反应让鼬明白了:她对自己并无恶意。

“你要去哪里?”她飘在边上晃啊晃,脸凑在很近的地方,“说话嘛,陪我说话嘛,只有你能看见我,要是你也不理我,我就快无聊死啦。”

一个奇怪的女人。鼬再度确认了这一点。

“你到底是谁?”他停下脚步,决定再给女人一次坦白的机会。

5岁的宇智波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他去过战场,拥有独立的思考和判断能力,明白越是面临未知的事物就越要保持冷静沉着,如此才能作出正确判断。

此时正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堪堪结束之时。昨日清晨,鼬才随父亲参加了位于慰灵碑园的烈士告别仪式,那生死之间肃穆悲凉的气氛深深印在他心中,同此前在战场上见到的残酷情景一起,促使他不断思考生命与死亡的意义。

谁知道,今早醒来,身边就多出来这么个古怪的女人。那轻盈透明的姿态若非是妖怪,想必就是……

“是幽灵吗?”他问,“难道是战场上死去的亡灵?”

“要这么说……倒是也没错。”女人沉吟片刻,痛快地承认,“没错了,我就是幽灵!”

这莫非是什么值得兴高采烈的事?鼬感到困惑。他表面在和女人对话,实则始终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这也是他在战场上学会的技巧之一。

除开那属于“幽灵”的特征,她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约莫二十岁,身姿纤细挺拔,是只有自幼锻炼的忍者才能拥有的线条;黑发散碎,五官纤巧,如果不是一直在笑,那双蓝眼睛恐怕会显得很锋锐。

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种笑嘻嘻的模样只是一种表面的姿态。

鼬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不过,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幽灵。

和成年人想象的不同,小孩子对美丑是非常敏感和在意的,即便是鼬也不能完全例外。

无论按照他个人的标准,亦或按照世俗常人的标准,这都是一个漂亮的幽灵。

下意识地,他对这个漂亮的幽灵没什么恶感。虽说对方叽叽喳喳地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实话,但那模样不含恶意,要说成是调皮捣蛋也很合适。

鼬并未意识到,自己一个5岁的小朋友评价一个20岁的女青年“调皮捣蛋”有多诡异。反正他也没有亲口说出来。

“幽灵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幽灵小姐粲然一笑,漂亮的蓝眼睛熠熠生辉。“懂礼貌的小孩子果然最可爱了。”她蹲在他跟前,笑得开怀,眉宇间全无半点阴影,“我说啊,既然只有你能看见我,我就跟着你好了。否则我一个阿飘飘来飘去多无聊?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你好啊宇智波鼬小朋友,我听见别人叫你名字了。今后请多多指教。”

平心而论,鼬并不乐意有个人随时随地跟着自己,幽灵也不好。但他暂时没有别的办法摆脱她。果然还是自己太弱了。

“幽灵小姐有名字吗?”他问得有些敷衍,心中暗自思索,是否该开始研究关于灵魂的忍术,好及早将她超度。听说徘徊在阳世的亡灵都有未了的执念,早日超度是件好事,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我叫伊邪那美。”幽灵小姐庄严地回答,“没错,就是创世天神之一。当年我死之后,我的丈夫兼哥哥伊邪那岐忘不了我,为见我一面宁肯潜入九幽黄泉,却不曾想身为亡灵的我已然浑身腐烂、生满蛆虫,哥哥一见我便脱口而出‘你怎么这样恶心’,我恼羞成怒,派人追杀哥哥直至阳世,就此我们二人反目成仇,此后凡是哥哥支持的我就反对,哥哥反对的我偏偏就要支持。呜呼哉,死亡之丑陋可见一斑!”

鼬默然片刻,隐约有些头痛。不是真实的生理性头痛,只是感官上的无可奈何。

“幽灵小姐,《古事纪》我也读过的。”

“哎呀,真的?想不到我们还是同好!”幽灵小姐双眼放光,惊喜不已。

鼬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直到她喜悦的面色渐渐如花朵失了水分,蔫巴巴地损了颜色。

“别生气呀,小孩子生气会长不高的。我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她讪讪地说,“我叫夏月,就是‘夏夜之月色’的意思。”

夏夜月色吗……这个名字是不是过于冷清了?

她伸出手,像是想碰一碰他的脸。鼬即刻绷紧神经,以为她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然而这个名字冷清的幽灵仅仅只是抬起手,手指停在半空,不再前进。她并未触碰他,只是眼神忽而遥远起来。

遥远而温柔。

“能见到你很高兴……鼬。”她轻声说着,恍如一声叹息。

(2)

幽灵小姐——夏月,是一个活泼的人。比较而言,与其说她是二十岁,不如说她是两岁。

这是来自宇智波鼬的中肯评价。

每当他出门修炼时,她就飘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一会儿感叹天气多么美妙或多么糟糕,一会儿指点沿路往来的人群说谁值得信任、谁两面三刀,还会为街边一只风筝或一盏灯笼而惊呼出声,甚至怂恿他去买来玩一玩。

鼬拒绝了。他的志向是成为火影、守护木叶,为世界带来和平,为此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哪里能将时间浪费在玩耍上面?

“是吗。”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不必。”

“这样就好。”

总是这样回答她。

其他人看不见夏月,他又总是独来独往。这样的“自言自语”一多,人群看他的目光更加怪异,还多了无数窃窃私语。父母也被惊动了,来问他为何有此古怪的举动,他便回答说,只是在独自思考问题而已。

那时弟弟佐助刚出生,父亲盘腿坐在上首,严厉地责备他,说他该更稳重些,给弟弟做好榜样才对。

他恭声应是,心中不起波澜。

夏月却在乎。那以后她就安静不少。

她说个不停时,鼬觉得她有些聒噪;现在她安静了,他反而又有些不习惯。但就像此前他不曾直言她吵闹一样,现在他也无意纠正她的安静。

他按照自己的步调,修炼、读书,还要照顾弟弟。经常一回头,看见夏月就在不远处,睡觉、发呆,或者只是单纯地看着他。

她深深的眼神里蕴藏着什么?他看不出来。

她还是会鼓动他去玩,或央求他去书店买些闲书,翻给她看。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她承诺指点他修炼,还可以和他一起照顾佐助。

“夏月既然连书都碰不到,又要怎么照顾佐助?”他有些好笑。

“我可以看着佐助,他要是尿裤子了我就叫鼬过来。”她笑眯眯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的实力和战斗经验与日俱增,渐渐地,夏月不再能给予他战斗上的指点。佐助也脱离了需要人时时看护的婴儿时期,成了可以到处乱跑的幼兽般的小孩。夏月再想要他念些故事来听,就只能找他撒娇,时而软语央求,时而嬉笑耍赖;眸光总是亮晶晶的,比幼弟都活泼。

再后来,她也发现他越来越忙,就不再找他要闲书看。起初他没有发觉。他满心是修炼、忍者的理想和困惑、家族和村子的矛盾,再有和止水的相互扶持、对幼弟的照顾和殷切盼望;到了某一天,幼弟都抱住他的腿,天真地问他“哥哥你现在怎么都不讲故事了呀”,那时候他才发现,夏月已经好久没有来缠他了。

他四下一看,见庭院的树上垂下一角衣物。走过去再抬头,便能发现她睡得正香。幽灵也需要睡觉吗?

要不要叫醒她,问问她想不想听什么故事?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今天的日程表否决了。

10岁的中忍,刚刚成为暗部,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下一次吧。他告诉自己。下一次。

树上的幽灵睁开眼睛,问:“鼬,你要出门?”

他点点头,她就飘然落下,理所当然地摆出跟随的架势,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她说:“那就走吧。”

宇智波鼬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由于他的性格太冷静、表现太镇定,一些忍者便在背后这样评价他。但他看一看身边飘来飘去、兴致勃勃逛街的夏月,再暗中数一下自己的心跳,就能确认自己当然是有心的。

这举动有些傻。不过,这样也好。

少年时期的鼬性格颇为冷漠。这一点或许和他最终给弟弟留下的印象不同,也和秘密档案中记载的那个坚毅、充满责任感、可以为村子付出一切也承担一切的人不一样。他少时过于专注自我内在,整理自己异于常人之处,并以自己的标准评判世界,不曾真正在意谁的感受。家人之爱、兄弟之情、朋友之谊固然重要,却都不如他心中理想的光辉。

这种特质也许是另一种自负,起源于他那被无数次夸赞的“深渊般的才能”。他虽然看到了家族与村子的矛盾,却仅仅一味地按自己的想法去要求父母和族人,又一味地凭自己的力量抵抗村子的怀疑,才使自己最后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幼时立志成为火影,自认器量远超常人,但若他果真具备火影的气质,他就该更可靠、更值得人信赖。止水就不会孤注一掷,尝试以“别天神”改变团藏的想法;族人也不会始终无视他的意见,最终轻率地决定发起政/变。

当他接受了村子的命令,将自己化身为覆灭家族的屠刀时,他前所未有地看清了自己的冷漠和自负。是的,所有那些鲜血和痛苦,每一条被他的刀刃夺去的生命,都化为他自身冷酷的象征。包括施加给幼弟的痛苦,也源于他的冷漠。

所谓的“背负黑暗”,本质都是滥杀无辜。从来没有什么“大义”,有的只是对个体生命的冷漠。

鼬想,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这是好事。人只有先看清自己如何丑陋,才能毫不犹豫地走完剩下的道路。

他划去护额上木叶的象征,披上“晓”的衣袍,趁夜离开故乡,不曾回头。

夏月说:“鼬,别哭了。”

冷漠的人是不会流泪的。

“你的心都泪流满面,哭得浑身颤抖了。”

那是不可能的。

13岁开始,鼬没再和夏月说过一句话。他身边随时有“晓”的人存在,最开始是自称宇智波斑的人,后来是枇杷十藏,再后来是干柿鬼鲛。明面上的首领佩恩也能随时联系他。

他给予她的全部只有沉默,她却不太在意似地,仍旧执著地跟着他。从青翠山谷到黄沙漫天的大漠,从阴雨连绵的雨之国到晴空万里的雷之国,她总跟在他身边,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鼬,你怎么这么惨啊,随时都被监视,都没办法和我聊天了。你一定很寂寞。

快看今天月亮好漂亮!

听说这里的特产是金箔,连点心上面都会洒亮闪闪的金子,好奢侈,你要不要试试?

你的第二个搭档长得真的好像鲨鱼……鼬,你看到鬼鲛都不会笑场吗?

鼬,你好像很累。

总是用写轮眼身体会负担不了的,休息一下吧。

你好像生病了。

你生病了。

好严重。

身患绝症、为重要的人忍辱负重的桥段,难道不该是苦情女主角的特权吗?鼬,你真是太犯规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夏月的表情依旧那么生动,即便得不到回应,也乐此不疲地和他讲话,忽而微笑忽而忧愁。当他在沙漠里点亮一丛篝火,她就靠在他肩头看漫天星河;当他跨越湍急的河流,她就趴在铁索桥上惊叹地势险要;当他走在阴森的溶洞,她就用半透明的手臂环住他,撒娇说怕黑,要他背出去才好。

她真是个傻瓜。

那么执著地想把快乐和希望带给他,夏月真是个傻瓜。

(3)

鼬在木叶度过了人生的头13年,在外漂泊了9年。这两个数字相差不大;如果再将不记事的幼年除开,那他在风霜星月里行走的时间,就和他待在故乡的时间一样长。

无论是在家安稳度日的时候,还是在外餐风露宿的日子里,他的幽灵小姐都一直跟着他。

她已经很会自得其乐,笑眯眯地和他说这说那,还仗着别人看不见她,就绕着他的搭档好一番评头论足。为了排解寂寞,她还会自己编一些对话,假作是他在回答。

“才不是假装呢,我只需要看看鼬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

“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很有默契的。”

真是孩子气的话。

“鼬才是好孩子呢。你瞧,我们的交流是不是畅通无阻?”

他就无话可说,只能默认她是对的。她像是真的接收到了他的投降,蓝眼睛再一次因为笑意而莹莹闪光。

这么些年过去,他长大成人,夏月却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书库 . www.xuanshu100.net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百书库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