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是没有尽
头,魏暮一只手拿着雨披,一只手将他的包用力地抱进怀里,却挡不住四面八方而来的雨水,走了一会儿被他护在怀里的包就湿透了。
魏暮停住脚步,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湿透的包,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的手里就拿着雨披,但他好像忘了这么一回事。
包里并没什么其他东西,只有一套叠得整齐的西装,魏暮不知道那套西装是哪里来的,但他潜意识里就觉得珍重。
他死死地咬着牙,看向无边无际的雨幕。
不要下了,他想,不要下了,太阳为什么不出来?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喧杂的雨声之中,群山之中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
雨下了一整夜,天朦胧亮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世界仍是一片黏腻的潮湿。
纪随安没开卧室的灯,昏暗勾勒出他英俊流畅的背,窗户开着,带着潮气的清晨凉风吹进来,纪随安的视线落在偌大的衣柜最角落的一条领带上,宝蓝色的优雅布料上用银线绣着精巧的暗条纹,他的视线一触即收,拿出了手边的一套西装。
纪随安下楼就看到了魏暮,他的状态很糟糕,脸色比昨晚更加苍白,额角有一块明显的擦伤,还有不少细小的伤痕,整个人被裹在湿潮皱巴的衣服里面,狼狈极了。
看到纪随安,魏暮抿着唇弯起眼笑了笑。
魏暮曾经是纪随安见过的最爱笑的人,他很容易满足,笑起来的时候,弯着眼露出白白的牙,像是一只软乎乎好脾气的猫。
有九条命的猫。
“随安。”魏暮哑着嗓子,有些讨好地喊他。
纪随安面无表情地越过他,魏暮紧紧地跟着他,强装出来的平静被慌乱和急切取代:“我们可以谈谈吗?我真的不记得那些事情了,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纪随安打开车门上了车,魏暮咬了咬牙,动作迅疾地扑到副驾驶车门上,硬跟着挤了进去。
纪随安停下启动车的动作,终于正眼看了他:“下去。”
魏暮紧紧地贴着椅背,像是想将自己嵌入座椅里面。
“发生了什么啊随安,”他绝望道,“为什么会这样?”
纪随安手上的青筋绷起,他猛地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要将魏暮从车上拽下去。
魏暮半个身子都被扯出车外,他的手用力地抓着车门,怎么都不肯放开,手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裂开,血沾在了车门框上。
纪随安眉眼黑沉,尽是戾气,混乱中,他抓住魏暮怀里的包,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在远处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一只被摔死的黑鸟。
魏暮的动作猛地停住,抓在车门上的手终于松开,慌乱地跑过去捡他的包,等他将脏兮兮的包抱进怀里,纪随安已经开车离开了。
魏暮红着眼睛追了两步,停住了脚步。
后视镜里的人逐渐远去,越来越小,退成一个无生命的黑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