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或许就是那个与狎客逃跑的妓女,王莲雪。
他在桥边矮栏上坐了坐,旁边柳枝轻拂,不时触到他的脸。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少年,穿着白衫,看来颇清瘦,只是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忧,在阳光下好似随时会消失般。他低头往桥边走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风突然吹了起来,卷着些微沙尘吹到人的脸上。岸边的垂柳调皮地搭在秦樾肩上,挠得他脸上痒痒的。
那个少年被突来的大风迎面一吹,好像有什么东西吹进了眼晴里,下意识伸手去揉,却没注意脚下的石阶,一个踩空,便直直地往前倒。
秦樾正好坐在石阶旁的石栏上,一个箭步伸手去扶,那少年便正好倒进他怀里。
“谢、谢谢。”他吓了一跳,半眯着眼睛急忙道谢,但因为眼睛被沙子糊住了,连近在咫尺的东西都看不清。对面的人也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身影。
“你眼睛怎么了?”秦樾见他眼睛睁不开,颇辛苦的样子,不好置之不理。
他伸手就要去揉:“有沙子……”
“慢着。”秦樾捉住他的手,低沉说道,“揉了眼睛要变坏。”
他一怔,被这么一说也不知该怎么才好,只好怯怯地站在原地。
“冒犯了。”秦樾说道,微微弯**子至与少年持平的高度,抬起他的下巴,把他的眼皮微微撑开,然后轻轻地往他眼里吹风。
长而弯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发颤,和着温和的风,和迎面而来的呼吸。
一次,两次。
“看得清吗?”
“还是有点……”
秦樾凑得更近了些。
“怎么样?”
“嗯,好多了。”眼里的沙子好像都被吹走了,少年试着眨了眨眼,朝他笑了笑,一双眼睛和笑容一样,清澈明亮,“谢谢。”
“不客气。”秦樾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放在石栏上的警帽。
“你是巡捕?”
他点点头。少年有些惊讶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张口好像有话要说,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微微向秦樾鞠了鞠躬:“非常感谢,我先走了。”
秦樾不疏不淡地点点头。他略一迟疑,便踏上了石桥,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翩飞的垂柳后。
秦樾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白衣少年。
他戴上警帽皱眉想了一会儿,却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阳光依旧毒辣,微风,树荫,和粼粼的湖光。
……他手上好像戴着一个镯子,青玉的。那颜色啊,可真是漂亮呐……
老农的话蓦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猛地想起,方才少年欲言又止的时候,下意地抚摸的手腕上,正戴着一个青玉的镯子。
……长相嘛,倒像个清秀的小姑娘。就是脸色煞白煞白的,有点吓人。我估摸着,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他匆忙转身往回跑,可桥上和对岸,不管哪里,都见不到那个身影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