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货地址一栏标着理发店,收货人叫唐霓。
一个犹豫,这一单很快被人抢走,打上“已接单”的红戳。
红戳直直地扎进眼底,鄂墨愣了几秒,拇指滑动,继续选择其他的单子。
发动电动车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想,明明肠胃不好,还点变态辣,怕不是想菊花枯萎。转念一想,他又用不着后头,前头不萎就行,菊花烂了照样可以驰骋沙场,于是更加郁闷。
撇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鄂墨皱着眉提速,放任自己在并不特别宽敞的非机动车道飞驰,游鱼一般灵活地穿梭于三两小车之中。
今天是阴天,单量远远少于雨天,没过多久,午间单基本告罄,一天中难得的休息时间到了。
鄂墨的三餐极其单调,为了省钱,中饭往往在一家名为“顺旺府”的中
式快餐店解决。听着高级,其实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盒饭店,专门卖套餐,十元一份,一荤两素配上汤和饭,价格便宜,味道也还行。鄂墨是这里的常客,和这对夫妻混了个面熟。
这对夫妻都是老实人,也热心,和店里的客人很聊得来。即便是鄂墨这样冷脸的人,见着他们淳朴的微笑,也会柔和下来。老板夫妇一开始还有些怕他,后来发现他不是坏人,就放下心来,现在每回看到鄂墨都笑眯眯地多添一勺饭。他们有个独生女,去年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财务,和鄂婉有几分相似,这也是一开始鄂墨选择这家店的原因。
鄂墨照常走进店面,一眼看见老板夫妇的脸上愁云密布。鄂墨有些在意,却没有出声。一来这是人家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没什么资格打探,二来他本身不爱说话,对唐霓以外的大多数人都冷着一张脸,即使是老板夫妻也没有因为熟系而看到过他别的表情。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本身也不奇怪。
等他端着饭盘坐下来,才真切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工作原因,他吃饭比别人晚一些,店里没有别的顾客,除了他就是几个店员。原先这个点,年轻店员们应该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打游戏,今天却不同,店里鸦雀无声,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像是在等待什么。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鄂墨抬起头,迎面走来一个矮个子,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两手插在裤兜里,吹了声口哨,不是冲他,是冲着柜台后的两口子,笑嘻嘻地说:“你们想好没有?”
“这,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您看......”老板的声音有些颤抖。
“嗨,这话说的,”小个子满脸嫌弃,“我就这么和您说吧,姑娘的声誉和五十万,您自个儿选择吧,明天这时候,你们要还拿不出钱,姑娘的清白可就不好说咯。”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挥挥手,道了声拜拜,领着门口的小弟坐车离开。
店员里有个小年轻,面色涨得通红,猛然站起身想动手,却被其他人死死按住。他挣扎未果,只能含着泪坐下,拳头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大骂一声畜生。
夫妻俩流着泪抱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五十万,是他们怎么也拿不出的数字。那个人摆明了是要毁掉女儿的清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