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他不谈恋爱是因为某人，语气还暧昧的不得了，你会不把自己代入“某人”吗？

尤其是蔺慕这样，曾被很多人或真或假、或随意或认真的说过很多很多次“喜欢你”的饭圈流量，不会觉得别人喜欢自己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对方是个男人。

但是被很多人喜欢，与拒绝很多人，其实是一件事。

蔺慕干笑了两声：“这样啊。”

蔺慕拿出毕生的演技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盖上被子，背对着祝见寒，“好困啊，我先睡会儿。”

祝见寒肯定算是个讨人厌的人，一开口能气死人，正义感淡薄，不在乎自己的当事人是不是罪大恶极，蔺慕肯定只要钱给够他什么案子都敢接，和蔺慕曾经坚持的正义截然相反。

但是蔺慕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

——

蔺慕是被冻醒的。

明明是空调车，还裹着被子，蔺慕硬是被冻了个透心凉。

尤其出门的时候蔺慕就穿了件衬衫，套了件薄外套，在A城深秋温暖的阳光里刚刚合适，现在要应付的却是内陆的午夜。

蔺慕缩成一团，冻得牙颤，小声叫祝见寒：“律师……”

没人回应他。蔺慕眯起眼，适应了黑暗，才看到祝见寒的床位上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齐齐叠成方块，床板平的让人怀疑从来没有人睡过，就像是这个车厢原本就只有蔺慕一个人一样。

车窗外上晦暗的月光照着千里荒原，没有草木压住的砂石被风吹起，偶尔敲在车身上，叮叮咚咚。

蔺慕总是被包围着，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孤独离自己这么近，像是浓稠灰暗、透着冷意的雾霾，把他整个裹起来，不见前路。

蔺慕把被子裹得更紧，但还是冷。

祝见寒去哪儿了？蔺慕总是很有想象力，他已经想象出祝见寒因为被自己的装傻行为伤到了，一个人悄悄下了车，此刻他正走在某个小车站的站台，昏暗闪烁的日光灯管发出嘶嘶噪声，冷风吹起他的长风衣下摆，他扔掉了手中那根已经烧到烟屁股却没有抽一口的烟，沉默的看着火光在地上跳闪两下而后消失不见，转身奔赴无尽的黑暗，萧瑟又悲怆。

他一直是孤单的吧……即使挂着最优秀律师的名头，即使宾客满堂筵席十里，放下觥筹还是孤单一人，没有亲人朋友，永远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子，只能对镜子说“早上好”。

所以他总是说蔺慕和他不一样，蔺慕被亲人娇惯宠爱，蔺慕永远是朋友同学里最受欢迎的，再到成为明星被千万人追捧，蔺慕好像身上有名为“命运钟爱”的光环。

或许他这次是鼓起所有勇气才会对蔺慕做出这样不甚明析的表白，但是蔺慕拒绝了他。

蔺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坏人。

但事实证明在祝见寒身上，蔺慕的想象力总是多余的。

他推开包厢门进来，身上披着他的短款休闲外套，态度自然到大概只是去上了个厕所，看蔺慕坐了起来，一点不意外的样子：“你也醒了？”

“好冷。”蔺慕抱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