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街。

祁晚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还带了一台笔记本，装备齐全，活脱脱一个熬夜赶稿的悲催小写手，但耳朵里的小型通讯器每隔十分钟就有不同的小组报告情况，刑警支队近三分之二的人都零散分布在各处，谨慎隐秘地观察着。

手机响起，是赵燃的电话：“祁副队，我们又在肉类上发现少许油脂，检测后确定为地沟油。”

祁晚应了声嗯，挂了电话，心说小赵同志哪都好就是死脑筋，不管发现了什么一股脑事无巨细地汇报，也不知道过滤筛选一波。

吐槽归吐槽，祁副队长好脾气且飞快地把这个发现告诉顾逾明，很快那边回了信息：带人以查处地沟油的名头一家一家查，把违法使用地沟油的全部带回局里审一遍，缩小范围。

祁副队长一愣，总觉得这行事风格不像他们顾支队长。

要是顾逾明那家伙，估计就直接“下令所有商铺停止营业全部带回局里”，简单粗暴，哪像这条命令，也不怕人听到风声跑了……

倒像是那位林昭同志。

有问题，很有问题。

祁晚觉得自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端起精致小巧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身心非常愉悦。

这边，叶临昭拿着顾逾明手机把刚刚的信息和命令删除，下巴夹着一个手电筒照着地面，顾逾明正钻着地窖。

他们通过临安县派出所户籍登记处查到了赵燕的老家房子，土坯房年久失修，上潮长了霉菌，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堂屋里是赵燕父母的灵牌和遗照，卧室床头柜边倒扣了一张泛黄的旧照，上面说是一男一女，大概都十八九岁，女人依稀可见赵燕的影子，相框后落满了灰。

进门时叶临昭朝着她父母的灵牌鞠了一躬，才跟上顾逾明已经开始搜查的脚步。

地窖在厨房后院，顾警官溜门撬锁可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拆了锁，地窖门落满了灰，不细看几乎就和地板融为一体，叶临昭用手电筒照了照下面，地窖不大，站一个人已是艰难，他就没下去：“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跟普通人家的地窖一样。”顾逾明看着地上几个灰堆里还有些清晰的菜印，“这几年还有人放取蔬菜，根据脚印大小判断是个三十几岁的女性，偶尔也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不知道是不是赵燕和李诠。”

他说着就往上爬，目光忽然触及到什么，咦了一声，发现石头缝里卡了一个牛皮纸本。

“你接一下这个本子。”

叶临昭伸手去够本子，不小心碰到顾逾明的手指，触电般立马收了回来。

顾逾明挑眉，把牛皮纸本一抛，稳稳当当落入叶临昭怀里。

叶临昭：“……”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叶小队长懒得理他这幼稚的把戏，手电筒给他照了照路，翻开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睛就算看瞎了也看不清，索性关上等顾逾明出来。

顾逾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天越来越亮了，怕这里的村民发现他们把他们当成小偷和歹徒抓起来打个半死，他把所有房门一一锁好，离开前叶临昭又朝赵燕的父母鞠了一躬，他也就跟着鞠了一躬，才把大门锁上。

叶临昭把本子递给他，关了手电筒，不远处传来鸡鸣，已经有人家早起忙活了。

“这好像是赵燕的日记本。”顾逾明随手翻了翻，字迹潦草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他索性直接拍照给刑侦，麻烦那边的人整理打印。

“嗯。”叶临昭应了声，“去问问他们赵燕和李诠的情况。”

“林警官这使唤人的本领越来越熟练了嘛。”顾逾明眉毛一挑。

“……”

叶临昭才懒得理他，径自迈开腿往前走。

顾逾明收好笔记本，嘴角透露出一星半点笑意，眼里却是微微泛着冷。

林昭……似乎很熟悉这种调控一切的感觉。

他……为什么在公安系统里没有任何档案？真的只是散警？

连萧局也为之色变的人，着实难得。

叶临昭似乎发现他没跟上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