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怪物睁开眼，露出尖利的獠牙，张牙舞爪。

SUV驶上高速。

叶临昭凝视着窗外，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脸，但他摘了眼镜，于是眼里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困了就睡会？”顾逾明偏头看了他一眼。

“到临安还要多久？”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问了另一个问题。

顾逾明看了眼导航：“十二点左右吧。”

“那也不远了。”叶临昭按了按眉心，“老李应该还没睡，我跟他视频一下案件进展顺便做一个分析归纳。”

视频很快接通，李茂行连了自己的蓝牙耳机：“我们刚从长安路回来，在第三条路线中发现了一道自行车车轮划痕，已经比对好现在正在打印车轮花纹，明天就让刑警支队的去长安路比对。”

视频那边是安静得有些荒寂的楼道，仔细听还能听见一点儿回音。

叶临昭“嗯”了一声：“吴胜国除了脖子的疤，左手臂上还有一条很长的划痕，你让祁副队那边注意一下，别打草惊蛇，也绝对不能放过。”

李茂行抬眼看着窗外的月亮：“我知道了，你去B市也要小心，听说那边水比较深，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他边说脸上边露出老父亲般严肃的神情，又有点儿孩子大了管不住了的无奈：“你说你，何必跟那小兔崽子跑这一趟？医生说了要你多休息，眼睛不要了？”

顾逾明总算是听出了李队和叶临昭说话时那种难以言说的无奈与温柔。

嗯……？？？

原来你是这样的李队？

顾逾明心里微微有点儿不爽，不动声色地听着，叶临昭的声音在一边冷淡浅薄：“我心里有数。”

还没到熬不动的时候呢。

李茂行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窗户上的倒影，声音突然变得恭敬而紧张：“萧局……！”

萧正则的声音不远不近传过来：“茂行啊，跟谁打电话呢？”

李队觉得自己非常机智：“啊……顾逾明那小兔崽子，他去B市了，我把刚刚的发现跟他说一下……”

“哦？”萧正则瞄了眼手机屏幕，叶临昭在听见萧正则的声音的那一刻已经捂住了摄像头，镜头里一片黑暗，随后就听见萧局温和的笑声，“小队长？嗯，都说你和逾明见面就掐，这么看感情还是很好嘛！不错不错，大家都是同事，当然要好好相处和谐有爱！”

叶临昭：“……”

顾逾明：“……”

李茂行：“……哈、哈哈，萧局说笑了，我跟那小兔崽子关系也就那样……”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破案，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也都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萧正则似乎没看见他的不自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悠悠踱步下楼。

视频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逾明率先打破沉默，看着叶临昭似笑非笑道：“小队长？”

“……”

李茂行在那边似乎有些尴尬：“咳，那个，我等会就改……”

他还记得以前这么叫了叶临昭一次，硬是被逼着出了三个夜警熬了五个晚上，后来混熟了偶尔这么叫也就只是工作突然多了点儿没事也给他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