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在下人的扶持下莲步轻移款款走来,走到百里言面前微微俯身施礼道:“皇兄吉祥,龙体安康。---”
“皇妹坐吧,不必多礼。”时隔多年,皇妹依然没忘记皇家的规矩,仍然这样知书达理,得体大气,不愧为皇家嫡长公主。百里言满意地点点头。
宁玉行了礼却不坐下,像出水芙蓉一样纤尘不染的眼直视着百里言道:“皇兄此番邀皇妹前来,还因为当年的事责备于皇妹吗?”
宁玉的眸像母后,端庄从容,从来淡定。百里言盯着她的眼,勾着不分明的笑容道:“哪来的话,你是朕的亲妹妹,朕自然不会怪你。”
“那皇兄为何要召宁玉和夫君孩儿来此地?”宁玉看着百里言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最亲近的皇兄变得很陌生,不似昔时那样兄妹俩前亲亲热热,女子的敏锐不由使她多一分警惕,轻轻一叹道。
“皇妹有所不知,此番皇妹回宫,朕只通知了亲信,也怕有人对你不利,特邀至此处,这样朕才放心些。”似是早就想好对策,百里言不紧不慢道。
长渊在一旁却听出了另一层意味,冷笑着想,既是诚心诚意邀我至此,为何却搜了身拿走了她和爹的暗器。分明就是要安抚她们,再方便下手。皇帝不会直接对亲妹妹下毒手,她和爹爹却也许会遭到劫难。毕竟她是娘亲没有昭告天下的婚事生下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堂堂长公主跟着一个粗俗的乡下汉私奔,世人会怎么想?
“三日后的晚上朕会在紫阳宫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出席的都是自家人,不必过于拘谨,几位好好准备准备。朕还要处理国事,就先行一步。”内侍扶着百里言起身,一行人行礼,直到百里言的身影出了大殿门。
宁玉却一颤,方才皇兄经过她身边,说了一句只有二人听到的话:“陈年旧事暂且不提。”暂且二字,意味着他还是没放下,只是日后再追究。聪敏如宁玉,又怎么听不出呢?
宁玉走到长渊身边扶着她的肩问道:“渊儿,他们可有为难你?”
“不曾,只是将爹带的暗器全都收走了,也不知道爹在殿内还有没有准备其他的。”长渊想了想,如实答道。
“既然如此,娘也放心了。你和爹回去找几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过几晚的宫宴千万小心,娘到时候会示意你哪些菜品不可以动。毕竟你们才第一次进宫,宫里的规矩还是要熟络熟络。--*--更新快,无防盗上----*---其他皇子公主与你搭话也要小心些,斟酌着再答。千万不能有任何把柄落人之手。记得提醒你爹不要贪杯。”宁玉小声地说,同时瞪了立在旁边的侍从一眼,后者会意,垂下眼不语,只装聋作哑。
长渊将宁玉的话消化了一会儿,点点头:“娘亲放心,渊儿自有分寸。”
“你这孩子就没让娘亲不放心过,反倒是你爹,不让人省心。娘亲也该回宫想想对策,晚些再见。”宁玉转身,“来人,送本宫出去。”
马上有人走到宁玉身边:“殿下这边请。”却没看长渊和长榆一眼。
宁玉扬扬下巴露出一派皇亲的气概瞟了一眼:“那本宫的夫君和孩儿呢?”
“这个……自然是要带上的。”侍从唯唯诺诺道,本以为殿下数十年未回宫,气魄不再便可任人拿捏,却不曾想被反将一军,不敢直视宁玉凌厉的眼光,“来人,送二位庄主出去。”
出去似乎比进来要容易些,托宁玉的福,无人再敢为难于长渊父女。于是不到一刻钟一行人便出了幽篁阁。
“殿下,二位庄主,幽篁阁素来有规矩,非阁内的人,出去之时要以墨布蒙眼。”侍从恭敬地递上几条玄色布带:“请几位不要为难于小的。”
宁玉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蒙在眼上。长渊和长榆照做。
待布条再拿掉时长渊和长榆已站在所居住的宫殿大门前。
“爹,方才娘亲让我转告你,晚宴切莫贪杯,有些菜肴不能动,叫我二人记住。”
“这个自然记得。渊儿,去休息休息吧。”长榆点头道。
三日后。
酉时三刻,长渊身着一袭鸢尾蓝长衫,准时出现在前殿。腰间挂一条同色的银丝玉带,系蓝底白纹抹额,配上柔和不失英朗的五官,再加上一抹浅浅的笑意,显得风度翩翩,身材修长。若不看得仔细,还真会将她当成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
今日她没有劝父亲带上暗器,宫内的御医医术也极高超,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调养,长渊的伤已好了差不多,不必再靠着暗器保自己的安全。经过前几日在幽篁阁的一番经过,长渊明白,在宫中最不缺的是武艺高强之人,能否保自己平安,靠的是智,硬碰硬只是以卵击石。
长榆出了房门就看到了长渊在前殿等待的身影。纵使他年轻时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少年,如今女儿穿起一身男装竟胜得过他当年。这丫头还是这样,随她去吧,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