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自剖

温歧手下的人干活一向快速利落，不到中午就把早上温歧要的监控视频全部搞定，还效率奇高的顺手分析了宁舟可能选择的车次。现在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宁舟是坐火车走的。火车站的监控视频上能清晰地看到宁舟背着包买票的身影。

温歧一目十行的扫过邮箱里发来的车次分析，最后确定了是S市，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们在那里一起过了三年。

“给我订最近去S市的车票。”温歧关掉笔记本电脑，拿起外套对守在一旁的步鸿说：“我要出去一趟，公司最近你帮我看着些……哦对了，别忘了替我照顾洛洛。”

“你现在就要走？！”步鸿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焦虑烦躁的温歧，在温歧“你以为呢”的眼神注视下悠悠的发出一声叹息：“温歧，宁舟不是说走就走的性子，他选择走肯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你现在这么急吼吼的冲过去，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法制社会，他要是真想走你拦不住他。”

“我们为什么要吵架？”温歧能感觉到他胸口里的那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脱离肉身飞到宁舟的身旁：“宁舟病还没好，他又不喜欢人群，他自己一个人不行……一切到家后再说。”

“他是个成年人怎么不行，就算你把他带回家也不能解决问题，”步鸿从口袋里拿出眼睛戴上：“与其到时候鱼死网破还不如现在多想想，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说了，我最近真没干什么。”温歧用力咬了下舌尖，尝到隐隐的血味。步鸿赶忙拦他坐到休息室的小沙发上：“你要是做了什么，大多数时候自己都不知道。”

“我……”温歧被步鸿一句话堵的语塞，因为实在一针见血。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我已经在想我们未来的路了，等我在四十岁把我们这辈子够用的钱都赚够，洛洛也长大成人，我就带着他远走高飞去他想去的所有地方。等我们死了就烧成一把灰葬在最深的海底……人也找不到，鱼也找不到。”

“你有和他说过吗？”步鸿给他倒了杯茶，与温歧不自觉表现出的焦虑而言他可以说得上是冷静淡定，一语就能道出问题所在。

“这个为什么要和他说？”温歧嗤笑一声：“说我有讨厌这份工作？说我有多讨厌和人喝酒应酬？还是向他诉苦，我平时有多大的压力？我只想他……”

能像他们刚刚遇到时那样，那个半身融化在温暖阳光里的少年alpha，手里拿着一本书对他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微笑，即使世事无常风刀剑雪，也不能削下去他半点模样。

宁舟就像是一束意外打进他生命阴影里的光，是拼尽了他余生所有的运气换来的珍宝。哪怕是他自己蒙尘，也不能让宁舟伤了分毫。

可宁舟还是走了。

“你这样时间长了，是绝对不行的。”步鸿轻轻用茶杯底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人不会一成不变的，你以为他是标本吗？关在家里保存好了就能永远那样？你怎么不养一张照片呢？都三十一了还这样，你在生意场上的心眼呢？还有，我早就想问了，我记得在大学的时候宁舟还会写点东西出版发表呢，怎么就突然封笔了？”

“因为……”像是被碰到什么早已被尘封的记忆，温歧喉咙动了动，半晌后低声说：“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