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祐偷偷把包裹捡回来，穿上妾室的衣裳，假扮她来哄逗沈怀璋，沈怀璋认衣裳，坐在他腿上娇声娇气喊他娘。何锦祐也是孩子心性，他心想：璋哥儿可怜，以后我来给他当娘。

沈怀璋懂事之后，就不再提这件啼笑皆非的事情，他进了军营，奶娘带着何锦祐回了老家。三年前，何锦祐在老家定下一门亲事，亲自来给璋哥儿送请柬，这一送有来无回。

璋哥儿没变模样，皮囊里却少了心肺一样，不像个人——即便沈怀璋从来没有开口要挟过他。沈怀璋先是给他扎吗啡，又当着他的面玩死了一个戏子，何锦祐不敢有逃跑的念头，身体上也离不开，一旦离开沈怀璋，就没人给他供应价格高昂的吗啡针剂。

现在的沈怀璋和幼年的沈怀璋相去甚远，远到何锦祐全然陌生，他自保的最好方式就是假扮女人，因为沈怀璋对于母亲形象有所敬重和依恋，便不会胡作非为到他头上。

可是被打上“玩物”标签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何锦祐即便有心也无力，索性没有问候金子。

“军部有些事情，”沈怀璋从兜里掏出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递给他说：“去账房那里盖章就行。”

何锦祐堂堂七尺男儿，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璋哥儿，多谢你。知道你回来，房间早就收拾妥了，有吩咐我就来。”

何锦祐对沈怀璋避而远之，一句都懒得多说，笑微微上了楼，进入房间就变了脸，他攥着支票苦笑一声，又抒了口气，自己还算好的，新来的小子八成要被他折腾死。

金子跟着沈怀璋进入楼上卧室，沈怀璋抬手去解军装扣子，然后将外套挂在黑色衣架上。他走到床边坐下，捻开了灯，棉马甲里的白色衬衫抖着细腻的光，他看向金子：“过来。”

金子倒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沈怀璋问道：“怕我？”

金子伏低姿态，点头来满足沈怀璋的征服欲：“师长，求你放了他，我可以不做副官，我什么都不要。”

沈怀璋要对金子进行一场彻底的玷污，从心到身，他喜欢看云端的人跌落凡尘，再被践踏的一文不值。

而且据他所知，金子是个软骨头，经不起恐吓和要挟，拿龙彧麟要挟他，让他乖乖妥协并没有趣味，他要凭借自己的手段把金子踩进淤泥里，不仅要尊宠并赋，还要糟践和欺侮并存，让他漂亮不起来。

金子从沈公馆出来，穿戴的一丝不苟，从一个男人手里蹒跚地逃出来，不得不羞愤，比羞愤还多的是担忧，他怕沈怀璋出尔反尔，怕龙彧麟命丧黄泉。

还好沈怀璋是守诺的，他让人把龙彧麟丢到荒山野岭，放是放了，是死是活他管不着。后来他又想为什么不一枪毙了他？讨好！自卑会让他不由自主去讨好比他高贵的人，讨好他的父亲，讨好他的大哥，讨好一切瞧不起他的人、不喜欢他的人。

沈怀璋反应过来甚为之怒，让人去把龙彧麟找回来，可是龙彧麟早就无迹可寻。

龙彧麟在冰天雪地里被冻醒，因为饥寒交迫，他胸腔里烧着一团虚火，火急火燎的饿意烧掉了一些寒冷，他睁开眼就抓了一把野雪充饥，雪水流进肚子里才让他彻底清醒，清醒之后的世界让他茫然，他摸摸自己，确实还活着。

又想起承德那一仗，败得干脆，什么都没了，只剩他自己了。龙彧麟没敢久留，捡起一根木棍在深山老林寻找出路，一边走一边喊，喊的唇焦舌敝，最后遇上进山打猎的老大哥，将他送出了奉天。

回去之后，龙天下对他又是抱又是摸，真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刚在龙天下那里吃了俩甜枣，葛青云拿起马鞭把他抽的满院子乱窜，穷寇追剩勇那是亡命之徒干的事，是他们小瞧了敌人，可还没有到兵败山倒的地步，龙彧麟太过意气用事，根本不会打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