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在糅着雾霭的模糊夜色中怔愣地看着沈怀璋，被窝里的暖气涌出来，冷热交汇，给他面孔敷上一层湿气，金子慢慢扒开他的手，不知沈怀璋意欲何为，一时语塞：“师长，你——”

沈怀璋面无表情，开门见山道：“陪我睡一觉，不想受伤就识相地配合，免得自己的身体出了差池，因为这个要死要活惹人笑话。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刚好我身边缺个副官，也算半个师长。”

金子心里半明半昧，他蹙起眉尖，倒吸了一口冷气，哽在作呕前翻腾的胸腔：“师长，你睡糊涂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金子刚掀开被角，瞬时就被沈怀璋反剪双手压在身下，沈怀璋见他不知好歹，掏出手枪抵在他后脑勺，悄声慢调威胁道：“金銮殿，是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枪口还残留着沈怀璋的体温，沿着金子的脊梁骨缓缓下移，在他尾巴骨停住。

金子遏制住喘息，在轻微战栗中冷静下来，口腔里干冷异常，连口唾沫也没有，他喉骨哽动，吞咽了一口冷气：“不、不明白……”

沈怀璋哼笑一声：“也好，我慢慢告诉你。”

沈怀璋松开手，金子没了束缚仍然不敢乱动，枪口撩开他的衣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打了个寒战。

沈怀璋一边扳着他的下巴咬他的嘴唇，一边伸手去扯他的裤腰带，金子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且不想他为什么瞄上自己，此刻不能坐以待毙，金子向下抓住他的手，心中一凛：“师长，我明白了。”

沈怀璋贴着他的面颊问道：“明白什么了？”

近在咫尺的面孔和气息让金子心里七上八下：“就是、就是和师长干那档子事儿，不过外面有人，别在这里……”

金子“开窍”的如此之快，沈怀璋遂想自己大概遇上了天生的兔子，怀着亵 玩的心思说道：“他们都知道我在这里休息，不会来打扰。”

金子抓住他的手不放：“不、不是……鸡叫的时候还要负重跑，我怕让人看出来……我很识实务，你放心……”

沈怀璋瞧他是个软骨头，用不着强逼压迫，来日方长，就此松了口。

金子连忙爬起来要往外跑，身后传来冷森森的声音：“继续睡。”

金子嗫嚅道：“师长，我睡不着了，你容我想想罢。”

沈怀璋默许，他心想：行，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的本事和能耐，我能容你想一想，真是抬举你了。

沈怀璋又想在自己玩腻之前，大概会和金銮殿朝夕相伴很久，自己身边的人他向来要知根知底，于是他也没有继续眠觉，三更半夜跑到资料处调取金子的学籍档案，即刻派人清查。

沈怀璋一走，金子又躲进帐篷里，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前因后果，他连沈怀璋的囫囵面貌都没记住，就记住他有一双狡黠的眼。金子眼下作难，他命犯男人，那也要他乐意才行。

沈怀璋位高权重不好招惹，而且看着倨傲冷漠，万一他威逼利诱不成痛下杀手，随便安个名头就能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金子思忖再三，他想这几日要安分守己，让沈怀璋放松警惕，趁着晨跑摸清楚大街小巷，到时候方便出逃，又或者直接退学，一了百了，暂且不可冲动莽撞。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湿冷的雾气正浓重，三五百人的行伍分成六七股，在巷道交叉口待命。轿车未到跟前，车头灯先破开雾霭直射过来，一声刹车后，卫士上前恭恭敬敬打开车门，沈怀璋从轿车里出来，教官上前行了个军礼，报告队伍已经整顿完毕，沈怀璋从大氅里伸出一只手，接过卫士递来的手电筒，不紧不慢在队伍里巡视一遍，最终发现了金子。

沈怀璋从他身旁走过，不动声色斜睇他一眼，金子有所察却佯作不知。沈怀璋视察完毕重新上了汽车，教官一声令下，学员们就要开始晨练。

金子扛起五六十斤重的木箱，站起来差点闪住腰，刚开始迈着细碎的步伐向前跑，等队列疏散开来，便大步向前跑。沈怀璋并不能光明正大找自己的麻烦，金子专心致志跟上队伍，长街小巷黑黢黢的，脚下是崎岖不平的青砖石路，隆冬烈风扑面刮来，把人的胸膛刺穿，身体从里到外都冻得木了，人便没有知觉了。

金子单薄的胸腔里有阵阵冷风流窜，他控制不住大张着嘴喘气，没多时就岔了气，慢慢就落后于其他学员。脚步缓下来，小腿肌肉的酸痛和胸腔里的窒息让金子头昏脑胀，酸软疲劳的肩膀和手臂还在死撑着木箱的重压。

金子不敢就此懈怠，他怕万一落了队，沈怀璋会趁机来搔扰自己。金子加了把劲往前跑，两个钟头一刻也没掉队。

白天集体训练比较紧凑，沈怀璋没有机会单独接近金子，而教官得知沈师长昨夜和学员们一起露营休息后，心中肃然起敬，沈师长乃是东三省督理沈正嵘之子，娇生惯养的少爷在前线饱餐战饭，回来仍旧吃苦耐劳，这样一个军中标榜，令学员们再没有喊苦喊累的资格。

只要沈怀璋不提，教官便不会特地为他安排住所，由着这个活标榜四处激励学员，夜晚，沈怀璋便名正言顺钻进金子的帐篷里。

金子铺展好床被，便以锻炼为由离开，面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瘟神，能拖一刻是一刻。一直熬到凌晨时分，金子猜想沈怀璋应该已经睡着了，自己进去打个盹儿再早早起来晨练，就能以此逃避他的纠缠和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