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霖在天津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能耐真是,手眼通天。”岳伐王尽情抒怀:“不仅如此,他还很孝顺。他爹,也就是銮殿的爷爷,有二十几房姨太太,人人都知道金钰霖曾经豪言万丈,他说只要他爹一死,保证尽心尽力照顾这些姨娘,你说孝顺不孝顺?”
岳伐王把众人说的目瞪口呆,他无视旁人继续滔滔不绝:“要说他最孝顺的地方,那就是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前朝格格,长得就跟天仙下凡似的,不仅伺候他还能伺候他老爹,世上哪有他这样的大孝子?没有!”
陆景霆在一旁听着不对劲,心想岳父今天怎么了?戳死人的脊梁骨就算了,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这说的是人话吗?
金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凝滞了一抹笑意,这是一个很僵硬的笑容,压根不算笑,是在沮丧和尴尬。
岳关山直心直肠,看不惯就脱口而出:“爹,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跟金钰霖有仇啊?还是没睡醒,故意编排他的不好。”
岳伐王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不安好心讲述恶毒的真相:“老子哪句话说他的不好了?要说金钰霖的不好,也只有一点不好,他就心恋着和男人纠缠不清……”
陆景霆实在听不下去了,让他说金钰霖的好,他能说出“盗墓偷扒”、“一女侍二夫”的龌龊事,再让他去说金钰霖的不好,那还得了。
于是他给岳关山使了个眼色,岳关山会意,略带气愤把金子拉走。
榴花欲燃,蝉鸣聒噪,金子半倚在花坛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纹路,纹丝不动,不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得通体滚烫,手脚也开始麻痹。
岳关山在一旁安慰道:“小花,我爹不会说话,你别听他瞎胡说,也别往心里去,不难受了。”
因为从未见过金钰霖,金钰霖对金子来说很陌生,可是冥冥之中血脉相连,他为金钰霖的不堪感到汗颜,金子低声说:“我没有难受,我姑姑都告诉我了,爸爸的仇家很多,也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叔叔才会那样说,但我还是不希望他死,我娘和姑姑很可怜。”
岳关山揽住他的肩膀轻拍:“你说什么傻话,谁希望自己的爹去死啊,过去的就不想了,你就当你娘投胎转世过好日子去了。”
金子扭头看着他道:“我信赛先生,不信你的。”
岳关山用鼻尖蹭他的耳朵,在他耳边问道:“赛先生是谁?他给你捣鼓什么了?老子打断他的腿、缝上他的嘴!”
金子受了痒,笑得眉眼弯弯:“你是文盲,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浪费口舌。”
“那就不说,你亲到我嘴上来就不算浪费你的口舌了!”
金子躲了一下,又躲了一下,第三次不躲了,坦然自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愿意一辈子和岳关山在一起,和岳关山在一起让他感到幸福:“关山,你真好。”
“你也很好。”岳关山伸出双臂要抱他。
“砰!”地一声枪响犹如晴天霹雳,又如同夏日惊雷,总之叫人猝不及防。金子的身体顺着子弹的力道骤然前倾,岳关山满目愕然,低头就看见金子后肩胛的血窟窿,刺目的红在雪白的衬衫上肆意蔓延,瞬时洇透了一大片。
更让他惊愕的是,岳伐王杀气凛凛站在石拱门外,枪口还在瞄准二人,岳关山的头脑麻木空白,他六神无主冲岳伐王大喝道:“爹!操!你发什么疯!”
金子站直身体,肩胛骨连着整条手臂都在战栗,他把另一只手臂环在胸前,用手捂住肩头的枪伤,因为疼痛,即便烈日当头,他的手脚也是冰凉的,脸上也开始冒冷汗,他紧皱眉头看向岳伐王,不解道:“叔叔?”
岳伐王的枪声引来了陆景霆和一些凑热闹的佣人,岳伐王愤怒万分,仍旧把枪口瞄准金子,岳关山挡在金子面前,陆景霆立马握住岳伐王的手腕向下压制,惶急道:“岳父,您这是干什么?先把枪放下。”
岳伐王怒不可言,直接把陆景霆甩开,大步走上前,来势汹涌,不由分说一脚踹上了他心口,岳关山险要被他踹碎胸腔,他向后趔趄几步,唇逢抿着一线血迹,金子从后面扶了他一把。
岳伐王步步紧逼,声色俱厉斥道:“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种!丢人丢到祖宗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