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片刻，龙彧麟和他的对话就此终结，季杏棠路过他身旁的时候，冲他微微颔首，龙彧麟道：“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有空你来我家玩吧。”

季杏棠以为他脑子不清楚了，目光在他面颊停留刹那，龙彧麟又说：“我去你家玩也行。”

龙彧麟可没有和他开玩笑，此刻他实在想不到消遣的好地方。季杏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是敌是友不好辨别，而且他也发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不堪，落荒而逃一般与他就此别过。

龙彧麟的脑筋有些错乱了，他试图理顺错综复杂的关系，种种迹象看来，严肇龄这只狐狸是在声东击西，季杏棠分明是他自己的相好，所以出门随身带着。

他的相好要是做自己的小弟，他肯定要气的七窍生烟，龙彧麟一想到严肇龄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神清气爽。

龙彧麟回去就让耳目去盘查季杏棠的底细，获知他早八点就去豪冠看场子，晚十点准时回家，或者偶尔跟严肇龄去别处应酬消遣。龙彧麟身为大三元的老板，亲自去豪冠不是太像话，无论什么理由和说辞都像是在挑衅找茬，他果真跑去了季杏棠的家。

季杏棠的住所也是座大公馆，龙彧麟让门房去通报，一会儿他出来告知：季先生身体不适，现在不能接见，先请他进去坐。

龙彧麟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穿过假山和甬 道去到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西洋裸女画，即使在楼梯拐角的那面墙上挂着，依旧夺目，往往越是隐晦朦胧的事物，人们对它越敏感。

公馆里的佣人很少，几乎等于无，因为连给他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他只好独自坐在客厅等候，无聊地审视周围，不知是附庸风雅还是真风雅，檀木架子上有不少古董珍玩，墙上也错落贴着一些中外名画。

龙彧麟等了许久无人理睬，他看看手表，已经有半个小时，主人未免太不懂礼貌，他原是不请自来现在又要一走了之，龙彧麟心有不甘，沿着台阶上了二楼，季杏棠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是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龙彧麟公然闯进了他的卧室。

与此同时，季杏棠手忙脚乱展开被褥往身上盖，缩进被底，依旧露出双肩，他大睁着双眼看向龙彧麟，话语噎在喉咙里，一字未发，显然很吃惊、很焦虑。

龙彧麟瞧他奇怪，哪有人衣装整齐盖着棉被睡觉？他暂时忽略这个疑问，先行为鲁莽道歉：“抱歉，我在客厅等了许久没有人来，这才上来看看，没人告诉你吗？”

季杏棠因为比上次的处境更难堪，他一动不敢动，声音纯粹是一股气流，飘然虚颓：“对不起……我……我病了……”

龙彧麟瞧他脸色红的不正常，问道：“需要我带你看医生吗？”

季杏棠勉强开口：“不用不用，今日不方便招待，龙先生请回吧。”

龙彧麟看他状态实在异常，便自作主张要带他去看医生，甫一把他往上拽，这异常就完全显露出来了，他实则并非衣冠楚楚在床上睡大觉，而是衣衫凌乱缩进被褥里藏羞，隐晦朦胧的事物向来让人更加敏感。

光天化日，季杏棠被人从衣冠齐楚揉搓到衣不蔽体，以至于他窘迫至极，看样子严肇龄并非很爱惜他的相好，这叫人有些意兴阑珊。龙彧麟递给他一杯水，告知佣人需要照顾，并没有逗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