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看刘栋其吃瘪，噗嗤笑了一下，喝完手里的豆浆，去实验室收样品。陈钦安静地坐了两三分钟，吴欢就拿着一个自封袋，装着十二个样品回来了。她把样品分装在塑料离心管内，每个上面用马克笔做好了标记。陈钦粗略看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就点点头说：“我们现在过去。”

实验室开放平台设在实验大楼对面的国家重点实验室里面，陈钦他们从下楼到进门也不过一两分钟。平时负责收样的是一个叫孙莉莉的研三学生，只不过今年到了毕业季，已经开始忙于跑招聘会找工作了，于是收样的换成了平台助教卢成云。

陈钦和卢成云不大熟，她看见陈钦来送样，硬邦邦地问：“网上预约过了吗？”

陈钦点点头，回答：“预约过了，一共十二个。”

卢成云不知道用鼠标在点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把陈钦的样品往回一推：“每次最多预约五个，十二个肯定不行的。”

陈钦连忙解释：“我们会跟一个人过来，前处理和制样我们自己做。卢老师，这个我们已经和曲老师讲好了。”

“你跟谁讲好了也不行的呀。这是平台的规则，怎么可能为你一个人改规则。反正今天要么你送五个，半个月之后来拿报告，要么你都拿回去，我是不收的。”卢成云眉毛拧在一起，一脸不悦。

吴欢是第一次来送样，以为这种凶险场面是常态，不由得按住了胸口，一脸好怕怕的表情。陈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卢成云，他把样品拿回来，决定去二楼办公室直接找曲家英。

陈钦抓了个学生问清曲家英办公室在哪儿，吴欢却怯生生的不肯往里面去。陈钦说她：“这么害羞将来怎么搞科研？搞科研的心理素质要过硬，脸皮要厚，这个是基本功，你锻炼锻炼。”硬是把吴欢拖进去了。

曲家英所在研究组的教师办公室很大，里面用玻璃门一间间隔开。曲家英的办公室在右手边第三间，门还锁着，一眼就可望见里面没有人。吴欢舒了一口气说：“师兄，你看没人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让楚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呗。”

楚老师是组内的一个副教授兼硕导，平时这些琐碎事情都是她在管。

“可能我们来的太早了，先去走廊里坐一会儿吧，等等看。曲老师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曲老师一时半会儿可是回不来了。”一个慢悠悠懒洋洋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进来，陈钦头皮一紧，果然，方邛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上还套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应该是刚刚从实验室出来，样子看起来像个年轻学生。

“方教授。”

方邛一眼就看见了陈钦手里的样品袋，了然地说：“来送样，卢成云不收对吧？所以想找曲教授帮忙？那你们就找错人了。”

陈钦一板一眼答道：“袁老师跟我们说，已经和平台谈妥了，我们才送过来的。”

方邛偏了一下头，眼神从陈钦的脸上扫过：“不怪你们。卢成云她心情不好，我去找她说。”

陈钦没动，他不愿意欠方邛这个人情。方邛把手抄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嘴巴抿出一道弧线，转身就往前走：“曲教授请假了，婚假，请了十五天，你们要等他回来，也成。”

陈钦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追上方邛：“那就麻烦方教授了。”

方邛带着陈钦去找卢成云。卢成云对上方邛，还是要给好脸色的，只是看见他身后的陈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方邛从弯下腰，趴在收样的小窗户上跟卢成云说话：“卢老师。这个是我的学生，这会而送过来的样品是合作项目里的，他搞不清楚，走了平台申请，给你添麻烦了。”

卢成云哦了一声，说：“合作项目的呀？早点讲啊，直接登记一下就行的，不用走平台申请。怎么刚刚不说是方老师的学生啊？弄的这么麻烦。”

方邛回身看了陈钦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他害羞。”

陈钦一下子伸长了脖子，想要反驳又忍回去。河过到一半，暂时不能拆桥。

方邛叹口气，一字一顿数落陈钦：“这么害羞将来怎么搞科研？”

陈钦脑袋都快炸了。他搞不懂方邛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堂堂归国教授，和一个小小的博士生杠上了。

吴欢看看陈钦又看看方邛，刚想出声，陈钦冲她摆摆手发话：“你先回去先回去。等会不是还有课吗？你们研一生，不要动不动就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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