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水, 你去把操场边的球都捡回来送还到体育器材组去, 动作搞快点啊。”
“上课了你咋不叫醒我呢?害我今天被罚站了一节课, 你是怎么做人同桌的?倒霉,居然跟你这样冷血的人做同桌!”
“哎哎, 麻烦你稍低下头好不好?老挡着人看黑板,个子高就请主动申请坐后面位置去嘛,没一点公德心!”
“杨秋水, 昨天我们逃课去网吧玩儿, 是不是你告的密?”
“肯定是她喽,不是被她撞个正着吗?她心眼儿怎么变这么坏了?从前感觉这人还挺好相处的啊。”
“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
以梦为马成了奢侈,即使不再去争, 有人却并不放过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几乎每天, 秋水都要承受来自班上女同学各种荒诞的、无休止的刁难,致使她无法拥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她们花样儿百出, 防不胜防, 还一脸坦然。
而手段又是如此的拙劣。
秋水自认为与班上同学从未结过仇怨。她性子冷,并不爱主动与同学打交道。关系都浮于表面,矛盾又从何而来?
后来逐渐明白了---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过去两年,她的光芒太盛。
家世、成绩、样貌, 还有才华, 少说十之八九的同学都被她甩出了一大截。
尽管她从未刻意显摆过, 但就好像是自带了主角光环, 走到哪儿,打在她身上的高光就跟到哪儿。
这跟炫耀已无差。
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周围的人皆已黯淡无光,心中的嫉恨可想而知。
秋水曾努力想要改善这种被众人排挤的状况。
她独来独往,更甚少与同学说话,走路都目不斜视……可结果却并没有因为她极力掩藏自己的光芒而有所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了。
抓不到她的小辫子,女生们干脆无中生有,无故找茬儿。
教室已成让她窒息的瓮,还不见天光。一下课,秋水就只想逃离这樊笼。
女厕所里人来人往。
有人来去匆匆,也有人散漫拖沓。
“好无聊啊。”李月没精打采道。
“无聊?无聊就去打地鼠啊。”这是后排座同学高欣的声音。
“今天没什么机会,一上午全是在讲卷子,几个老师还都拖堂,好烦!”李月抱怨。
“也是。唉---,一天到晚都在刷题,累死了,真想快点过完高三。”
“就是吧,想放松下找点乐子,都不给机会。”
张清漪轻嗤,“笨,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
“对啊。”高欣立刻附和。
秋水休学后张清漪成功上位,不止做了班长,俨然已代替秋水成了二班新一号的中心人物。上个厕所,都有好几个女生陪着她。
尔今她说一句话,就是权威,举足轻重。
转头,高欣强势命令道:“邹苗苗,你多盯着点她嘛!时机一来就给我们报告,听到了没?”
附近隔间的门打开,脚步声响,水声响。
“盯谁?你们班主任吗?”
谈话中很快就插进去一个别班的女孩子。
该是认识的,语气熟稔,“多大了还逃课去玩这种打地鼠的街边游戏,你们幼稚不幼稚?”
听这话就知只把她们的聊天内容听了个只言片语,也并未理解到精妙处。
先前几个女生愣了下,下一秒一起哄堂大笑,“我们说的是戏弄杨秋水!”
“啊?你们把整她叫---打地鼠?”
“是啊,有趣吧?”
“呵呵,还挺好玩儿的。她以前的确是很让人看不惯,眼睛长在头顶上,那副傲慢的嘴脸真让人想上前去扇她一个大耳刮子。”
“她现在还不是眼高于顶,不知悔改?”
……
女厕隔间里的秋水,将几个女生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前的她众星拱月,如今的她好比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难受无比的滋味儿犹如置身于一锅滚油中煎熬。
勤思中学的厕所装修奢华,堪比四星级酒店的盥洗室。
超大的洗手台上,几个水龙头都任由人开着,水哗啦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