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柴国公夫妇闻言当即都有些讶异，自家孩子是什么德行，在这帝京的名声又是怎样的，当父母的心里也有数，若不是这舒明月这家世背景样样都好，只怕是要觉得她贪图权势富贵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听舒明月娓娓道来了其中因由，只觉得真真是应了王媒婆说的那句天赐良缘。

“国公，夫人，你们仔细瞧瞧小女，难道不曾觉得是在何处见过？”

舒明月原地慢慢转了一下身，然后直直地平视着柴国公夫妇。

她身量高挑，除却肩对女儿家而言稍稍宽些，其余各处线条皆是再完美不过，就那般亭亭站着，颇有些仙鹤般地优雅之姿，而眉眼更是处处都好似被精雕细琢过，可谓是增之一厘则太艳，减之一厘略显淡，一切都将将好。

于是柴母又不由地感叹道：“舒夫人真是好福气啊，我若是也有这么个神仙样貌的女儿日日陪在身边，便是用膳时都能再多添一碗。”

神仙样貌？柴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喃喃道：“美人图……”

便听舒明月轻笑一声接过话道：“对，就是美人图……”

她顿了顿，微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十六岁那年，我同家人回过一次帝京，那日正值过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好，因一时不察，我便同家人走散了，一时慌乱之下就迷了路，正巧就碰上了世子，他那时还尚未开始画第一卷美人图……”

“世子为人真的很好，见我同家人离散，又是孤身一人，就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家。其实他也不大熟悉路，带着我边走边问，费了不少气力。那日街上很热闹，但那些热闹都不是我的，而他在我身边，我却一瞬间有那么点私心，想要他是属于我的……”

“我不知道他便是柴国公府的世子，他也并未表明身份，没过多久我便同家人一道又离了帝京，只道此生与他有缘无分，也道他其实对我也未必有意。然而……”

舒明月抬眸，眼神温柔又多情，“然而直到我无意间瞧见了一幅美人图，在那时，我便知道，他的心里定是有我的。未免是我自作多情，我曾将国公府里流传出的所有美人图摹本都一一寻来细瞧过，其间有男有女，他们每个人都长着不同的样子，但我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我的影子，他们都不是我，但他们都是我……”

“是了，确是神似……”柴母不禁喃喃道，她是除柴画本人以外接触美人图最多的人，虽自家儿子只画美人图的名声在帝京传得有些不堪，但那样的才华，她其实是相当引以为傲的。

舒明月低眸，唇角微翘：“伯母，我自十六岁起便一直欢喜他，欢喜了很久很久。”

因而并不是什么出了意外伤到了神智，而是因着自家那不肖子才蹉跎至今啊……柴国公夫妇怔怔想到，一时也有些泪目，连声道：“好好好，你们的亲事这便定下了。”

舒明月当即向二人行谢礼，礼罢，朝着堂外望了一眼，羞涩道：“国公，夫人，我出去看看世子如何了。”话毕便望堂外走去。

正是晌午，柴画就那般直愣愣地站在日头正中，尚不知道此时屋里坐着的爹娘已被对方一套临时编的瞎话蒙得五迷三道的。

被暴晒久了，柴画的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他昏昏沉沉间都还在想着，呐，古人诚不欺我，这不，这都过去一刻钟了，那男鬼也不敢再出来。

然而，下一刻，柴画便听见一道熟悉地轻笑声。

那一声，恁地温柔，温柔地让柴画直接打了个寒颤，便听那人言道：

“呵，小公子，我将是你的妻了。”

柴画缓缓抬首，只见对面站着个身着月白衣裳的公子。

公子长身玉立，眉眼如画，依旧是那副他所熟悉的神仙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