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一怔, 低下头嗫嚅道：“嗯。”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他见到竹林间瀑布被一座小屋分开，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那人出现在一个荒芜的杂草丛生的墓地前, 残破的石碑上慢慢渗透出点点血迹, 而那个人月白的身影也跟着消散在空中……

那不是被魇住而产生的幻觉，那些事都曾确确实实的发生过，无心的心口处又泛起熟悉的密密麻麻地刺痛。

无心心知, 这城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作祟。那东西甚至极大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白月明的目光从进城起就一直缠在无心身上，他见无心似是脱力再也撑不下去, 便立刻上前揽住了无心。

待无心再醒来时，便已身处在陌生的屋子内，看摆设, 应是客栈，他轻笑, 那人此世就算未曾下过山, 一入世，照顾起人来依旧是得心应手。

无心下了榻, 四下环顾，未曾得见白月明踪迹，正待他眉头微蹙正思量着是出门寻人还是在此处静候之际, 又见到白月明动作极轻地推门而入。

见无心欲要出声, 白月明立时抬手制止, 待到他走至无心跟前方才蹙眉道：“我听到外间有响动，那声音极为怪异，非是凡人能弄出的，便出门瞧了瞧。”

无心微颔首，“有发现什么没有？”

白月明沉吟道：“我方一出门，那声音便停了，像是知道已有他人注意到动静，我想着小师父你还在屋里熟睡，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便又赶了回来。”

无心略想了想，攥着念珠的指尖一紧，轻呼了一口气，淡声道：“应是无碍，若真是冲着我来，过不了多时也一定会再……”闹出些动静来吸引我们注意。

他话还未曾说完，门外不疾不徐地响起了三声叩门声，有一声音在他们身畔响起，“不会耽搁多少功夫，求贵人出来看看。”

准确来说，那声音应是对无心所言，白月明竟恍若未闻。

无心轻瞥了一眼白月明，见其毫无所查，便自向门外走去，白月明目露疑色地紧随其后。

无心拉开了门，环顾四下，却是不曾见到人或是其他精怪的踪影，他微蹙眉，“没有。”

“什么没有？”白月明一愣，轻声问道。

“无事。”无心只当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复又关门，只是方一关门，手还未曾离开那门，门外又急匆匆地响起了三声叩门声，随之响起一声哭诉，“求求您了，看看罢。”

无心立时猛地拉开门，只见相隔十数步之外的走廊上，一个灰色身影背着个半人高的包裹慢吞吞地往前挪动着，那包裹里装得不知为何物，竟一直淅淅沥沥地往底下滴落着水迹，腥臭味随风扑面而来。

见无心突然动作，白月明先是一愣，待到瞧见那身影，恶臭转瞬至鼻间，他立时同脸色难看的无心一道追了出去。

那身影一颤，行动也随即快了几分，但仍旧显得慢吞吞的，身子僵直，从头到脚都充满了怪异的不协调感。

待无心他们冲到其身边，那身影在前一瞬便立时歪歪扭扭地化作了一滩水，地面上便只剩了一件灰扑扑的衣服，和一恶臭扑鼻的包裹，凑近看才知，原来方才一直淅淅沥沥往下流的竟不是水，而是——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