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华采的目光总像是管不住似的瞥着舒越,确切得说,是瞥着舒越手中把玩着的那把匕.首。
“殿下也对它感兴趣?”舒越的目光回转到华采身上。
“不、不、不敢。”华采一时被提到,像只风中抖抖索索的鹌鹑,低着头,只瞧得见一个尖尖的下巴,如纸般苍白无血色。
舒越鼻间溢出一声轻哼,“像是个被骇破胆的,殿下戏比奉香阁的人好。”
华采因着出身,最恼恨有人把自己同那些戏子花娘相提并论,但这般恼恨,他还是一副惶恐模样,怯懦不敢言。
舒越起身,握紧了匕首,长腿一迈,数步便至华采身畔,他拔.出匕.首,用刀背去挑华采下颌,“你便是这般倾慕我的。”仍是懒洋洋的调子,听不出喜怒。
华采抖了抖,顺着那力道抬首,眼角微红,颤着声儿道:“便、便是、是这般倾慕又如何。”他说到后边儿便没那般害怕了,甚至越说越说溜,“将军以为该是哪般的倾慕?”
舒越眉目清朗,但挑眉时便有了几分邪气,他收回匕首改为手去挑那下巴,甚是轻薄地在华采耳畔道:“便是这般倾慕。”
他低首俯身凑近华采,华采能依稀能感受到耳畔冰凉地呼吸,他被冷得一颤,往左一缩脖子避开了去,“将军自重。”
舒越已是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华采,淡淡道:“因而殿下别随意戏弄人,将那轻薄话四下寻人胡说,总有殿下惹不起的人。”
华采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离舒越远些了方才道:“是了,将军教训的是。”
不自觉地躲开便好,偏生他目光也跟着不自觉地落在了舒越下半.身。
哪里鼓鼓.囊囊地起了好大一个包,便连袍子都盖不住。
华采面色似煮红的虾,偏舒越瞧着跟没事人似的,仍是把玩着那匕首,便是费些力掩饰都不愿。
好生轻薄,华采心下回唾道,只当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往别处逡巡,便要行礼开溜。
又听舒越轻笑道:“殿下方才在看什么?”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啧,确实轻薄,我也确实想教训,只不过……可不是这般教训。”尾音轻挑,一听便轻挑,总归不会是什么正经话。”
华采抬首,正正回望,面上只作不知。
清秀纤丽,润如美玉,双眸清澈如稚子,叫人觉得若是起了欲.望便应被千刀万剐地不该。
舒越心道,无甚不该,只有想或是不想,偏生他若是想了,就一定会去做。
他被这一望,望得心神荡漾,眼下便是想了。
于是舒越开口便说了真正的轻薄话,“臣下愿同殿下结龙阳之好。”
美人计华采入得室内,心间婉转了各种计策,偏生应了路上胡思乱想得来的那听起来便极不靠谱的美人计,他抿了抿唇,手心里满是汗,面上瞬间便换上了一副怒极的样子,把先前才说过不久的那四字重重地说了一遍,“将军自重。”说罢转身便走。
舒越也不拦,勾唇轻笑,依旧站在原地把玩着匕首。
而华采走至门口却是停下了,站在门槛处久久不迈出那一步,许久,终是回身道:“那我要这天下。”
舒越手中把玩着的匕首停了,他敛了笑,看向华采的目光凉薄,“殿下这便开出价码了?”
华采抿了抿唇,双手交叉,藏着袍袖下的右手不停地捏着左手的指节,“是,这便是我开出的价码,将军觉得我值便值,不值便不值,只是以后莫要再随意轻……”轻薄我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舒越打断,便听到舒越音色沉沉,“你值。”
华采脑内瞬间空白,就像是魂儿飞到了天外,旁观着自己抖着声开口:“那你、你、你是应了?”
那个清肃萧然的男子颔首,“应了,只是殿下也勿要毁诺。”
“如何?”
“殿下登位之时,我要办喜宴,娶位姓华的夫人。”又听那人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幽幽道:“眼下倒该是先下定。”
华采怀里立时便多了把匕首,是那人一直在把玩着的那把匕首。
“若是我负了殿下,殿下便用这把匕首杀了我。记得……只有这把匕首能杀了我。”
华采喃喃道:“若是我负了你,又如何?”
便听那人冷漠道:
“那我便毁了殿下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