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奇怪不奇怪,那几个人为什么拼死保护你个糟老头子呢?”
营寨内,几个粗野男子豪饮着坛子里的酒,一边扯淡,一边用踢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蓬头垢面,外套早就被人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的内衫。被折磨许久的他已经体力不支,双眼干瘪,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诶!别打死他!这可是上等的货,待会儿就有人来送钱了。”
“就是,我们可舍不得杀你,哈哈哈哈……”
大厅内一众土匪坐在虎皮椅上的冷面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抢来手下的酒坛猛灌一口,清了清嗓子,又吐了出来,全部喷在了老人的伤口上。老人瞪大了双眼,但疲倦的他此时早就叫不出声来,只能蜷缩成一团。看不出来这男人年纪不大,心肠却很毒。
“你,你杀了我吧……”
“杀你?”男人冷笑着将酒坛砸在地上。
“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意?哼!”
转身走上自己的宝座,男人又翘起了二郎腿。
“你想死,我偏偏不叫你死。”
说完拿出一把匕首,像玩投壶一样扔了出去,好巧不巧落在了老人身前几厘米处。老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身体猛地发力,一把就想把匕首拿过来。
“哼!”男人只是轻轻一扯,就把匕首又收了回去。原来上面一直连着一根线,只是用来戏耍他罢了。
老人恼羞成怒:“你,你不杀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邪恶,邪气,如邪灵再生一般,男人眼睛里丝毫不带感情。就在此时,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绿衣人影走来,吓得土匪们连忙后退。
“李寨主,我要的人呢?”来者也不客套,张口直奔主题。
“死了。”
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低着头,神情冷漠的看着地板。
“死了?”来人诧异的看着这名男子。
“你不是李寨主,他人呢?”
“哎呀,不是告诉你了吗?李寨主死了!”这次不等男人答话,一旁的小弟抢先做了解释。
“啰嗦。”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刀插在说话的土匪身上,了却了他的性命。其他人见状无不战战兢兢,绿衣人也被这手段惊出了一身冷汗。
紧接着,他指了指地上蜷缩着的老人,示意这个人就是绿衣男子要找的人。
绿衣人俯**子,将老人的头拧了过来。看到彼此熟悉的面孔,两个人的表情却是相差太多。
“姜万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错,老人就是被郑一伦一路护送的姜旅长姜万庆,而这名绿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陪同姜万庆一同前去宜昌开会的——杨参谋。
姜万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他瘫软在地,脸挂着粘稠的血靠在沙土上,眼中都是不甘与愤恨。
“你……杨震南!”
“不错,就是我,老东西。”杨震南疯狂的笑着,面目极其狰狞。他两只手掐住姜万庆的脖子,看来是下狠心要杀人了。
“你知道蓝玉衡为什么会杀你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师座哪里吗?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又截杀你吗?”
三连发问,姜万庆死门大开,已是无心作答。杨震南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则是极致的狂。
“是我卖给蓝玉衡的消息,我知道他要杀你,所以我才没跟一起回来。”
“这伙人也是我雇佣的,杀了你,师座就会任命我为旅长。”
“你个老东西,占着位置太久了,难道还想传给儿子不成?”
“皇帝都退位了,你该学会让贤了!”
姜万庆眼瞪得很大,但身体却渐渐失去知觉。杨震南年轻又有力气,而老迈受伤的他是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死亡,已经来了。
但不是姜万庆。
姜万庆的直觉感应到喉咙又可以呼吸了,便兴奋的大喘几口,就跟这辈子都没有呼吸过一样。
而一旁的杨震南却跪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捂住喉咙。这次,换他的眼睛瞪得暴起了。
“为……”
杨震南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他低头一瞧,脖子上的伤口正随着喉结的运动不断喷出小股鲜血,血液的翻腾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想让他死?”男人嘴角上扬眼角向下,丝毫看不出任何感情。
“我偏偏不让他死。”
紧接着,他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并越发的沉重。只见他走到杨震南的身前,俯**子凑到他脸上,对着他脖子上的血洞吹了一口气。
“你想活吗?”
杨震南捂住脖子,他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男人盘腿而坐,饶有兴致的看着杨震南慢慢的瘫软。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小匕首——正是这个匕首,刚刚刺破了杨震南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