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红包好了油饼，在看到杨恒手里的手链的时候，心跳的飞快。那个炎热的夏天，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带着汗珠站在田埂上，少年的手掌摊开，里面藏着一个亮晶晶的手链，漂亮极了。马晓红的手伸了出去，却又立马缩了回来。

“拿着，这是油饼钱。”杨恒拽过了马晓红的手，把手链放在了她的手心，拿着包好的油饼，翻身上车，逐渐消失在了马路上。马晓红看着手里还泛着湿气的手链，手链上有一颗桃心在太阳下闪着光，她的心，也跟着火热起来。

杨恒回到家的时候，怀生已经睡着了，看着叔叔苍白的睡颜，杨恒心里酸酸的，昨天晚上叔叔和高鸣远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杨医生，杨医生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快救救命呀。”早饭还没有吃完，怀生家里就闯进来了一个老婆子，满脸泪水和惶恐，带着绝望和悲痛。

怀生赶紧出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等他看到院子里躺着的两个浑身湿透的小孩子的时候，他的心一沉，他上前察看，小孩子的身子都已经僵冷，救不过来了。看着那两个穿着汗衫里都是泥污，面色青白的孩子，他的心被揪得发疼。

“你不是医生吗？你把小旺救活呀，你让小旺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医生吗？你今天为什么不开诊所救人？你算个屁医生！”旁边的一个黝黑的男人，鬓间灰白，扯着怀生的领子，一遍遍问，最后把怀生推倒在了地上，扑到了那个圆脸的男孩身上。

杨恒扶起了怀生，怔怔的看着地下的两个小孩的尸体，第一次，他觉得死亡是那么容易夺走人的生命，毁掉一个家庭的幸福。那个叫小旺的孩子，他认得，在小学部三好学生代表上台颁奖的时候，那个叫“毛旺旺”的小男孩，有一张浑圆白净的脸，笑起来很灿烂，和他的母亲毛月娇都住在毛家村。

他还记得当他得了奖回家却被母亲拿扫帚打出门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村头的池塘边上，向水里面扔石子，心里盘算着离开那个疯女人的法子，就是那个小孩，凑到他身边，说，“杨恒哥哥，我今天听到你的名字了，你真厉害，我要向你学习。”

一切就好像是死神开了一个玩笑。

杨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声，引来了很多人围观，等看到院子里的孩子尸体的时候，又捂着鼻子纷纷散开，“造孽哦，造孽哦。”

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怀生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院子里，那悲怆的一张父亲的脸，青白的小孩的面容怎么也不能从脑海中抹去。

如果早上他没有关诊所门，那两条稚嫩生命，他是不是就可以救回来？说到底，他，不是一个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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