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天爷说啥就是啥”，李丞飞又拿过包折腾，把刚才翻出来的衣裳又一件一件往里塞，“天儿，说真的，我挺愧疚的，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触了你大哥霉头，把你塞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丞飞跟季天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季天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德智体美劳皆优的那种，而李丞飞就完全相反，从小就作死犯贱撩骚，这么一来就结下了一屁股风流债，两人小时候读的是私立学校，都是这个二代那个三代，都是刺儿头，谁也别让着谁，从那时起打架就都是季天帮他打的，李丞飞从小就觉得季天跟他保护伞似的，要是换别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一巴掌呼上去了。季天说就没事，季天是不一样的。

上高中那会儿，季天说不想读私立学校了，李丞飞就陪他出去上公立高中。李丞飞这人长得好，会撩骚，还舍得砸钱，高一下学期，搭上了许倾城，高二一个走艺考的妹子，当时南城高中名副其实的校花。那天季天值日，李丞飞带着许倾城先走，在巷子口被六个高二夹高三的给堵了。

校园里的小混混下起手来也不是轻的，季天来时，李丞飞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直吐血，季天扔了书包抢了根钢管来就往他们脑袋上招呼。

后来六个学生都被开除了，一个被打成了偏瘫，一个连带家里在国企上班的老头第二天被开除了，还有两个算是公子哥家里有上市公司的，不到半个月就被倒闭了，还负上惊人的债务。这都是后话了，后来李丞飞告诉季天的。

李丞飞也没好到哪里去，吃了平生最大的苦头，肋骨断了两根，在医院躺了大半年。等李丞飞出院了，季天已经在特种部队待了半年了，季天入伍那天李丞飞差点扔了拐杖要跟进来。

那年季天十五岁，季天有时间想想也觉得自己扯淡，特种部队苦不说，还玩命的。

“都说了不怪你，他不就那脾气吗，一会儿看人不爽了，不犯事，他也得给我送走了”，季天说的有些不咸不淡。

李丞飞又啧啧了两声，没再深究这个话题，毕竟是大男人，他今天已经够矫情的了。突然李丞飞跟想起什么似的，就要扒季天|衣|裳，季天一个反擒拿结结实实的将李丞飞摁在车后座上，丝毫不能动，“说吧，又怎么着了？”

李丞飞平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张脸被季天摊煎饼似的蹂|躏来蹂|躏去也不恼，撅着嘴说的有理有据，“我就是想看看您老有没有练出来腹肌啊，您这穿衣显瘦，我一点也看不到”。

季天平铺直叙的告诉了他，“有，八块，再乱动废了你”。

李丞飞就着一张压变形的脸噗嗤笑出了声，季天这脸不红心不跳讲笑话的本领简直是他从小到大的快乐瀑布，“大爷，您可饶了我吧，我们家老爷子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

季天放了，有些不解他这个话，“你大哥呢？不行？”。

李丞飞笑的花枝乱颤，又想往季天身上靠，他虽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但这刚遭了打还是得记得的，他也不是弱智，李丞飞急转了个弯靠上了车门，笑半天才吧唧嘴叹息道，“我大哥弯了”。

季天虽没多大好奇心，但也有些意外，弯了？季天侧头看向李丞飞，余光扫到后视镜里的一辆劳斯莱斯，季天顿了一下，收了回视线，接着看李丞飞，没来得及张口，身后哐当一声，撞车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起，两人被这么突然来一下皆是丢了阵魂。

李丞飞缓过来的时候，张口就对着司机骂，“你他妈出门嗑药了？你找死别拉着你俩爷爷，什么傻逼玩意儿？”。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没准是李丞飞家的司机，被李丞飞骂的脸都憋红了，季天刚想出口拦一下，这事真不能怪人家，李丞飞已经骂到后面了，李丞飞怒气冲冲的转头，眼瞧着就要骂娘了，就看到一张跟季天六七分像的脸，沉的要杀人。

瞬间歇火。

季天拍了拍李丞飞僵住的背，“我明天去找你”。

李丞飞被这么拍两下有如神助的回了点底气，然后怂的彻底，“那什么，我用不用去跟墨大哥道个歉啊？” 。

季天笑了，“贱的慌吗？你先回去吧，少招惹他，改明儿让你哥跟他要钱”。

季天下车，从李丞飞那头拿过了包。

“天儿，你小心啊”，李丞飞跟后头喊了一句，喊完就后悔了，他亲哥怎么给自己说的跟变态杀人犯似的，李丞飞没等季天再说些什么，忙催促着司机，“快走快走”。

季天目送着人走了，才转身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上了车，目光略过了身前的人。

“您又犯什么浑”。

季墨扶着方向盘，一张明明好看的添一笔嫌多的脸上由隐而不发转成明显的怒意，张了张嘴才恨恨的说，“看见老子了也不下来”。

季天跟他无法沟通，钱不当回事，命也不当回事吗，拿过后座的抱枕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补了一句，“记得赔钱”。

季墨想揍他，真的。

季天一路都靠着座合着眼睛，从后视镜看过去，睫毛不密，却很长，眼下遮了一片阴影，季墨想着，看起来比那留着的板寸还要长，皮肤肌理透着白，五官较走之前又张开了些，更加英挺，厌世还是厌世，大男孩的血气更浓了……

季墨看着心烦，干脆撇过头去不去看他。

车开到西三环到了下班高峰开始堵车，十字路口，季墨猛按了几声喇叭，车后座的人皱了皱眉，没睁眼。

季墨比季天大九岁，像这些豪门出生的公子哥叛逆期大多都尤其长，季墨就是其中之一。季天出生时，季妈妈难产去世，季墨自此更加无法无天，季墨满世界折腾的时候季天还在上幼儿园，季墨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到后来季老爷子实在管不住了，给人送到国外。再回来的时候季天已经上高一了。十五岁的季天身高直逼一米八，长的丰神郎俊，季墨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心思。

而季天对季墨，不温不火，既不亲近也不排斥，跟对文鑫一样。老爷子快六十岁了，娶了个跟季墨差不多大的姑娘，季墨见她就烦，季天却叫他一声小妈。季墨当着老爷子在就火了，训季天，不能你有妈生没妈养，管谁都他妈叫妈。季天没说话，夹菜吃饭。让季墨觉得自己二十多岁还没他个小屁孩活的通透。

季墨回国，老爷子就着手将公司交给他，职场上少不了推杯换盏应酬喝酒，那天季墨多喝了酒，倒也没真醉，季天看见过来扶他，季墨顺水推舟就装了醉。当时，季墨比季天高出一个头，季天扶起来并不容易，到了房间的时候，季墨将人压到身下，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您犯什么浑”。

也是这样淡淡的一句，季墨却如当头棒喝，季墨不得不去想他是自己亲弟弟。

季墨收拾完季天的烂摊子回来就跟季天说，收拾收拾去国外吧。他正愁找不出点乱子。

季天说，别您爱在国外浪就要把我也送出去。

季墨听着也好笑，问他，不去国外，那去局子？

季天一张脸云淡风轻，回道，我档案清清白白的去什么局子。

我当你半人仙，多清高呢，心里这不明镜儿似的？

您要看我不顺眼，可以把我送去部队。

……

季墨上下打理，给季天塞进了北京境内军区，季天说不想当义务兵，季墨就给他塞到了特种部队。想作死还不容易，季墨确实看他不顺眼。

过了三年，季墨以为会好点，季墨暼了一眼后视镜，反而越看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