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抓着背包的肩带,肤色苍白,唯独那一小块泛红:“他喜欢的,不是真正的我。”
——他靠着什么吸引的袁绲?
乖顺,柔软,对绝大多数恶意都能一笑置之,所有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妻子,出门不闻不问,入门低眉顺眼。
“我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了。”连止闭上了眼睛,沙哑道:“我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温柔后藏着压抑了十年的戾气,我看着他跟别人说话,会吃醋,会疯了一样的想把他关起来,但是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害怕他从那些话中,察觉任何一点端倪。”
“……”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么?像是你需要完成一幅画,却站在悬崖边,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山上风声好似刀啸,山下白骨累累,拉住你的只是一根绳子。你手中拿着画笔,每动一下,都要觉得心惊胆战,怕绳子崩裂,坠下悬崖尸骨无存,怕崖上风雨太大,把那张薄薄的纸吹走。”
袁绲给他的喜欢,本身就是建立在虚假上的,地基摇摇欲坠,站在上面的人心惊胆战。
他很快把声音一收,清朗道:“你看,姐姐,就是因为这么害怕,所以才想要找个办法解决。”
“随你吧。”连戎说。
“对了,我的房间……”
“你走之后我就让人锁上了。”
连止冲她眨了眨眼睛,说:“要一起去看看么?”
连戎稍微抬了一下头,定定的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来源与周州跟连聂。
名字是父母的馈赠,也有截然不同的含义。连聂生下她的时候,还不认识周州,她是连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连未婚生子都没有丝毫顾虑,抱着怀中哇哇啼哭的婴儿,灿烂的笑着,毫不犹豫的定下了这个字。
‘戎’。
她希望她能好强一生,永不低头。
而周州,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个‘止’字。
——从连止诞生的时候,他对连聂的爱意已经开始被消磨了,只是那份倔强的自尊让他不愿意低头,而是执意将这个不详的字按在了连止身上。
她手心出了一些汗,沾在了手套上:“去看什么?”
“我的秘密呀。”连止笑道。
连止被接回来连家之后,贴身照顾过连老爷子一段时间,他的房间就在楼上,门上挂着重重的锁,上面没有灰。
“没人进去过,但是会有人定期来清理一下门。”
连止拿起锁头看了看,略带遗憾的缅怀道:“这个房间是外公亲自选的,就在母亲闺房的旁边。他真的很想念母亲,我刚回来的时候,就站在他面前,跟他讲述母亲在越南时候的生活,一遍又一遍,说得口干舌燥,他却只会让我继续。”
连戎的呼吸有些急促,半晌后她稍微平静了一些,说:“开门吧。”
她没有进过连止的房间,因此在看到门后东西的第一眼,下意识的偏开了头。
套间里的家具其实都已经很陈旧了,椅背上还搭着一件旧衣服,看上就好像主人只是出门买个东西,但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房间里的东西很简单,甚至能称得上是空荡,床、桌椅、衣橱,桌子上一株枯死的植物。
连戎知道一点。
连老爷子不喜欢连止,他觉得连止的到来是连聂死亡的开端,将他留在连家仅仅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过鲜活的、生动的连聂的人。
连止走到套间的一扇门前,用手指缓缓的摩挲着门把手,目光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小时候他从我身边离开,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但是我出发去找他的时候,给他准备了礼物。”连止说:“如果有一天他想要离开我,我会它送出去。”
他打开了门。
这是他唯一的玩具。
一个巨大的、奢靡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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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搞不懂他们脑回路哎,谈个恋爱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