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绲试着把监控录像放大, 但是他不是很熟悉这种东西, 摸索了一会儿也没能成功, 最后只能把录像暂停,试图看清文件最上层的字。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 外边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连止声音有些急促, 还带着运动后的紧绷:“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袁绲神经瞬间绷直, 迅速把画面切出去, 然后关掉电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回来找点东西。”
连止站在玄关那里,冲他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刚才袁绲的举止。
“在哪边等都可以,我先去给你做早饭。要我送你上班么?”
“不用。”
袁绲跟在他身后,随手把门掩上了。
连止扶着鞋柜,弯腰换鞋。
他动作不快,手背上浮着颜色浅淡的青筋, 额头上带着薄汗, 很快被他伸手抹去。
刹那间袁绲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神色复杂, 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想吃什么?”连止蹲着翻看壁橱:“早上最好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清淡的……小米粥?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素了?”
袁绲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 这一触下他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 “你会骗我么?”
连止动作流畅, 没有一丝停顿,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种话。
“这个要看哪个方面吧。”他拿出一袋麦片,冲袁绲扬了扬,“说起这个,我也挺想问问的。”
“什么?”
连止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跟他贴在了一起。他抬起头,两个人呼吸交缠,袁绲瞬间就把心提了起来。
“——你会监视我么?”
“……”
连止后退一步,笑眯眯的举起手,说:“你看,在我们没有开始之间,你也有自己的秘密。”
袁绲:“那个摄像头……”
“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连止抬起手,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随意道:“刚才上楼的时候又发现它不见了。是心血来潮,想要取下来了么?”
他说这件事的语气跟谈论早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袁绲被他带的也放松了下来,“也没什么,就觉得放在那里不太好。”
“因为没有那么害怕了么?”
连止扶着他的肩膀,嘴唇几乎要碰在他脸上,袁绲觉得有点别扭,想要把脸侧开,但是下一刻他听见连止问他:“我可以亲一口么?”
“怎么又要亲……”
“因为看见你就觉得喜欢呀。”连止问他:“可以么?”
他这几句话跟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没区别,袁绲清了清嗓子,别扭道:“随你。”
一亲又是十几分钟,连止松手的时候,他整个脑袋已经糊了,晕晕乎乎的跟在连止身后,看他做饭。
饭后,连止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刷碗,问:“今晚还回来吃饭么?”
袁绲摇摇头,说:“不了,我有应酬。”
连止应了一声。
袁绲鞋换到一半,忽然溜回了厨房里,试图扯一下连止的围裙,然而他刚刚伸出手,就被连止用胳膊肘吧嗒一声打开了:“别乱碰,厨房里太脏了。”
“不脏啊。”袁绲踟蹰一下,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连止扫了他一眼,很快垂下眼睛,一边把碗筷上的泡沫冲洗掉,一边淡淡的说:“你想去找段缮就去吧,早点回来。”
其实今天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酬,连止一语中的,他就是想去找段缮。
但是段缮还没什么时间,她最近合作的都是知名导演,在剧组里忙前忙后,不敢让人家拿到一点把柄。
袁绲在外边等了她好一会儿,才守到人。
她身上还套着戏服,顺手把袁绲往角落里拉:“大兄弟,我这两天好不容易才消停一会儿,您别来给我添麻烦了,万一被拍到又得花钱撤热搜。”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袁绲神情不对,又用一种哄孩子的动作托住他脸:“谁惹你不开心了?又去跟小公园的里小孩儿抢糖了?乖,不气,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就去帮你抢回来,六年级以下的提溜起来就揍一顿。”
“不是这个。”
段缮叹了一口气道:“直说吧,你在怀疑什么?”
“连戎说她回来是为了连止的生日,但是她不可能是为了这种东西奔波的人。”袁绲揉了揉眉骨,眼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担心连止。
连戎从小就跟在连老爷子身边,她受到的教育远比普通人想象的残忍,连止则是在他父母身边长大,那么一个平和美满的家庭,告诉连止的应该是爱和善良,而不是怎么在权力的争夺战中拔得头筹……他不是连戎的对手。
袁绲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么?连戎那种人,眼里只有利益,亲情跟权力的天平绝对不可能平衡。”
“你是觉得,连止手里可能有什么连戎想要得到的东西,为了这件东西,她才回的国?”
“对。”
段缮双手抱臂,靠在墙上,过了一会儿,她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等指尖触摸到柔软的布昂时才反应过来,她穿的是演戏用的衣裳。
口袋里没有烟。
她有很大的烟瘾,烟史能追溯到大学时期。外界传言她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因为背后有金主。但其实不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别人玩的时候她在努力,日夜不休的忙,有一段时间压力太大,就半夜从学校翻出去,跟袁绲碰面,两个人一个嗑糖,一个抽烟,在墙角里互损。
后来烟瘾大了,就戒不了了。而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不敢在外面抽烟,只偶尔在袁绲面前放松一下,像现在这么不管不顾的去摸口袋是很少有的事情。
袁绲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许久之后,段缮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认真的看着袁绲,说:“我相信她。”
跟袁绲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心里的。
回去的路上,助理喊了她很多声:“姐?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