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说的事情, 袁绲没去问。
他往外走的时候黎明紧跟着他, 袁绲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冷飕飕的说:“别跟着我。”
“我又不傻。”黎明嗤笑一声, 使劲儿低头:“没瞅见后面那群人还在看咱俩么?我现在要是落了单,出了酒吧门就得被就拖进小胡同打一顿。”
“你活该, 让你瞎撩人。”
黎明:“他儿子跟我一样大, 这不是明摆着想玩我么?既然人家意思都表现出来了, 我干脆就就先下手为强了。”
他们两个在地下停车场那里分道扬镳, 临走前黎明说:“多嘴说一句, 你要是想做检查,可以来找我,内部关系打八折。”
“做什么检查?”
黎明抛给他一颗糖。
他今晚没戴眼镜,眼睛一眯就显得格外狭长,狐狸一样,“上次那小孩儿为什么发烧, 你心里没数么?”
袁绲有一瞬间的茫然, 很快反应过来, 骄傲的挺起胸:“没错, 是我干的。”
黎明嘎嘣一声把糖咬碎了, 说:“那不就得了, 你之前玩的也乱,抽空来检查一下吧。”
“我哪儿乱了?”
“段缮,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演员。”黎明说:“一次绯闻都没闹过, 后来是跟你跑了吧?”
“……”
车灯一直没关。
地下停车场里悄无声息, 车辆从高处的入口处穿梭而过, 远处传来不明显的声音。袁绲伸手拉了一下车门,却发现压根没关。
车里只坐着连止一个,少年一只手压在另一端的车门上,下巴垫在上面,冲他笑了笑。
“看见你过来了。”
“司机呢?”
“我会开车,就让他先回去了。”连止揉了揉眼睛,里边透着一点湿润的水光,似乎是在这里睡了一会儿,他往前伸了伸手,摸索了一下才勾到袁绲的小拇指:“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你去副驾么?”
“你眼角红了。”袁绲拉上安全带,把黎明给他的糖塞到了连止手里,欲言又止。
刚才跟黎明聊起来,他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这些年来他其实什么都没做过,跟段缮勾肩搭背,完全当朋友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段缮说过等她结婚,一定要袁绲给她做伴娘;两个人都很清楚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然后呢?
别人不一定这么看。
一路上袁绲都在偷瞄连止,有些局促不安。
连止是不是也……误会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连止这么乖,连发烧都不愿意麻烦他,除了某些时候比较暴躁外,绝大多数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应该不会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飞醋。
于是袁总把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端端正正的放了回去。
大不了,以后稍微注意一下跟段缮之间的距离。
连止率先下了车,袁绲动作慢,还在解安全带的时候,连止已经把他这边车门也拉开了。
“稍等一下——”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嘴角忽然一凉。
连止闭着眼睛,轻轻贴了上来。车门敞着,外边的风吹到车厢里,袁绲不是很适应这种太近的距离,下意识的想要偏头,然而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个柔软的、甜腻的东西慢慢渡进了他嘴里。
西瓜味的。
袁绲从始至终都没有闭眼。
他看着连止半弯着腰,浓密的睫毛几乎要压紧他的眼睛里,看着他紧张的、试探的扣住他的手腕,想要强硬、却又忍不住温柔的样子。
许久之后连止终于放开了他,袁绲伸手摸了摸嘴唇,问:“怎么忽然亲上来了?”
“……没什么。”连止笑着说:“糖挺好吃的,想让你也尝尝。”
“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去买。”
连止顿了一下,说:“我很开心。”
“……”
“我今天去找了连戎,把我从连家拿到的所有东西都还给她了。”连止抓着他的手,如释重负:“我不会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么?”
袁绲认真想了一下他的意思,委婉道:“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养你的。”
他话刚说完,眼前忽然一暗。
连止抱住了他。
“真是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要抱抱。”袁绲拍拍他的后背,说:“不用太感动,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
连止抱着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个人……真的是太容易激起某些东西了。得不到的时候念着,得到了还觉得不够,恨不得剖开胸口把他塞进去,谁也不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