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暄满脸不屑:“你阻挠变法就是损伤国家之利,维护朋党,以一己之私使万民受难,我说你以权谋私有哪一个字讲的不对?”
“怎么?就因为我上折子为别人说话,所以我不赞同变法就是以权谋私?”宋临怒气冲冲,“若如你所说,你们这些变法派又何尝不是沆瀣一气!”
“真是强词夺理,新帝登基自当锐意进取,一扫时弊,你们却抱残守缺墨守成规,真是国家之患。”蔡暄句句带刺,不容辩驳。
“蔡大人,楚国自立国,再至一统天下,再至如今,一百五十四年,朝野纲纪,早成定局,你现在忽然想要连根拔起,是动摇楚国基石,其损伤之大,你作为当朝官员,难道毫无意识吗?”
“旧法之患,其害深远,早在先帝时就该想到修改,可惜拖到今时今日,虽然伤筋动骨,总好过他日亡国之忧,难道你们放任不管,就会变好吗?”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不肯有一丝一毫的退让,若非相隔一堵墙,只怕已然厮打起来,狱卒战战兢兢提着食盒过来,“二……二位大人……”
“嗯?”两人停下话头,不知何事。
狱卒小心翼翼地分别打开牢门,放下食盒,“二位大人请用饭吧!”
“好,和你争什么口舌呢?还是吃饭。”宋临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依次摆出来,“豆子、咸肉、干菜……唉!”
宋临敲着筷子,对着粗糙的饭菜,三天了,他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晚饭,整个人都要受脱了相了。
宋临闻闻饭菜,却不是从前的没滋没味,有一股莫名的香气,再看看,分明还是那些不能下咽的菜,哪里来的香味呢?
“莫不是我饿昏了头了?”宋临摇头,那香味却益发明显,宋临又闻了两下,才发觉是隔壁蔡暄那里传出来的。
宋临探头一瞧,惊愕不已,之见蔡暄悠哉悠哉地从食盒里端出一盘蒸鱼,再端出一盘熏肉,再端出三四碟精致的小菜,最后还拎出一壶酒。
宋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蔡暄瞟了探头探脑的宋临一眼,起先不知何意,只当宋临又有什么难听话要讲,但之见宋临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筷子,这才恍然大悟。
“宋大人今日用的什么饭啊?”蔡暄坏笑着,明知故问。
宋临欲言又止,蔡暄笑道:“是不是又是
干菜,干肉,豆子一类的难以下咽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能这么享受?”宋临问。
蔡暄笑道:“果然如此,看来牢房里这么多年,菜色丝毫没变。不过,其实如果在牢头那里花一点银子,就可以从外面的酒楼订菜,你……原来不知道啊?”
宋临目瞪口呆,看向一旁的狱卒:“真的?”
狱卒点头:“是真的,宋大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临想想自己平白无故吃糠咽菜整整三天,就悔恨交加。
狱卒很是无辜:“您也没问呐!”
宋临:……
“宋大人你想开些,毕竟您初次入狱,没经验。”蔡暄一边吃肉喝酒一边笑。
“难不成你不是初次入狱吗?”宋临不解。
蔡暄愣了一下,“啊,你不知道?”
宋临想想:“好像……听说过?”
蔡暄笑道:“对啊,我忘了,你比我入朝晚一年,我上次坐牢的时候,你还没入朝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因为剽窃了别人的奏疏被关的是吧?”宋临搜肠刮肚终于大至想起来一点点。
蔡暄摔筷子:“是我的奏疏被别人剽窃,那个人还反咬一口,我才被羁押的!你的记性也未免和事实相差太大了吧!”
宋临看着愤怒的蔡暄:“呵,原来你也被人诬陷过嘛!既然如此……”宋临指指自己又指指蔡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你是罪有应得!”蔡暄猛喝一口酒,想起当年的糟心事,只觉得烦闷。
“没想到啊,您还是二进宫,佩服!”宋临嘲笑道。
“我都二进宫了,竟然还能和你在朝中平起平坐,还能把宋大人你弄进来,可见宋大人本身是多么的没有用!”蔡暄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你……”
“还有啊,我已经进来了,你却还不能出去,你不怀疑你的那些同党把你忘了?”
宋临语塞,他也能想到,确实,照理说蔡暄被定罪,他却还在这里,说不通。
“因为你入狱之后,其余几个带头的也不敢出头,现在你们这些守旧派的领头人是……”
“是谁?”宋临有些惊慌。
“李雍。”蔡暄笑着说,“李雍和你好像一直不和,李雍常年屈居你之下,厌恶你之情比我更甚,现在好不容易让他抓住机会,只怕……现在你会比我更惨!”
宋临坐在牢房的地上,只觉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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