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时间是那样一个不容易察觉的东西,流水一般,倏忽便是三年。
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太子李显与吐蕃公主联姻,天子宝座无他人可想,宁王李臻开疆拓土,战功无旁人能及。
杨屹在心中冷笑——李臻绝不会甘心于宁王这个封号,他倒要看看他们李家兄弟同室操戈的模样。
照例是极深极深的夜,一轮冷月寒凉如水,映着他的眉眼熠熠如星子,李臻穿了玄色的袍子,黑得几乎要融进这茫茫的夜色里,他从袖里掏出了许多东西,一样一样摆的整齐:湖州的笔、徽州的墨、宣州的纸、端州的砚,还有启蒙书籍,有《声韵》、《尔雅》、《千家诗》、《幼学琼林》……就如同变戏法一般。
“嘉儿也不小了,你该教教他断文识字了。”李臻有些不放心地说,“你若是教不好,我就把房大学士叫来教他。”
李臻对他的态度一贯的恶劣,经常把他折磨得体无完肤下不得床,但他对杨嘉却是格外的好,每每打完仗回来,总是抱着他又亲又逗的不肯放手,还给他带来各式新奇的玩具零食来,结果杨嘉最先会喊的是“小李哥哥”,而不是他这个嫡亲哥哥,搞得杨屹好不嫉妒。
那样的暴戾和异常的温柔,就仿佛是两个人,杨屹看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李臻,但好在他来的次数多了,与他渐渐熟稔,况且只要把他伺候得快活了,其实……也不用吃太多的苦。
“今晚……还要吗?”杨屹小心翼翼的问。
他旋即被压到身下,李臻主动跨()坐到他身上,把他紧紧地包含在体内:“你小点声,别把嘉儿吵醒。”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李臻俯下头吻他,从饱满的额头开始,吻他颤动的睫毛,再停留在温热的唇上,温柔地厮()磨,再从下颚的曲线一直吻到他的颈窝,就仿佛朝圣者一般虔诚。
杨屹缓缓的律动,每一下的推进和抽()出都拉得极长,李臻低声的呻()吟,缓慢的速度让他的腰身更为酥()麻,从尾椎一直传到全身,圈着他的腰的两条腿挂也挂不住,李臻咬着他的耳()垂,浑身不自主地颤抖,似乎身体里多出来的那个滚烫的东西正在一分一分地熨烫着他的灵魂。
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投射()出交叠的人影,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焦灼地扇动翅膀。
感觉到满足的白浆在体内释放过后,李臻起身,在床边把衣服穿得一丝不乱,一双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下始终冷清。
“明天……还来吗?”
“明天一早我要出征,往后几个月都不来了。”他坐在床边整理袖口。
“又出征?”杨屹觉得不可思议,“你前天才从高丽回来。”
“怎么?”他回过头来,长眉一挑,“违命侯想刺探军情不成?”
“我……我没有。”杨屹低下头嗫嚅着。
杨屹有些看不透他,三年了,他并未听说宁王有过心仪之人,而自己与他的关系仅仅止于床榻,那么在他的心里,他究竟占了怎样的位置呢?
三年来,杨屹一直以庸碌懦弱的形象示人,便是李敬栖问他是否思念故国的时候他都装作开心的样子回答他:“此间乐,不思故国。”因为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天下已经易主,旧日的官员与宫人又有几个会忠心耿耿的对他?怕是早已做了新帝的眼线了罢。
如果……杨屹在心里存了小小的侥幸,如果他在李臻的心里有了别样的位置,那么他是否有办法把弟弟送出宫去,再挑拨李氏一族斗得两败俱伤,覆了这天下?
“明天……我能去送送你吗?”
李臻站起身来,背影在夜色里稍稍滞了一下:“那你抱着嘉儿来吧。”
杨屹一早就抱了杨嘉去送行。
承天门外已是将帅聚集,李敬栖正站在祭天台上为将士们践行,战鼓喧天,号角长鸣,杨屹远远的望着骑在白马上的李臻,他身着玄色甲胄,面容庄严肃重,浑身都是杀气,就仿佛出鞘的剑,银色的寒芒无坚不摧。
“哥哥,我们不上前送小李哥哥吗?”杨嘉拉着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