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荷方才忙着搭讪, 不知晓方才情况。此时故作淡定冷笑道:“只准你们黑奴下死手于我们, 我们便不能下死手于他们?”
“我们神辕堂黑奴下手分了轻重。”男子继续说道。
“我家兄弟也分了轻重。只是不料你们黑奴太弱鸡。”白京荷将石头护在身前。
旁边一男子上前一步刚准备与她争论什么,结果石头突然跳出来推开他,吼道:“打我我小娘子, 找死!”吼完又躲到白京荷身后。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
石头你怎么打了人之后还怂呢?
被推的男子重心不稳, 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才站稳, 一脸茫然转为怒气。
“你们拿剑的护卫,一、二、三、四、五……”白京荷数了一遍:“你们一共五个人。我们一共三人。第一,就算这石头一人顶你们三人, 那你们一人可顶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十人, 或者顶我这另一位精瘦的小兄弟五人,5比3.3,怎么算都是你们以多欺少吧。第二, 下死手可不是你说下就下的, 医者可把脉了?第三, 就算你们为了你们这黑奴兄弟感到愤怒跟我们胡搅蛮缠,可有明文规定说我们不可下死手?”
榆木在旁边嚷嚷道:“山门外的女子可说了不自量力的喂雪狼。你们走出去看看, 说不定还在吆喝着呢!”
“何事喧哗?”一凝重透着凶狠的声音从人群外跃来。
白京荷听此声不善, 不禁皱眉望过去。
五个护卫闻声则低头,将右手放于心脏处行礼,“月宫主安。”
白京荷看着他们的不同于大楚的行礼方式,想之前榆木提及过神辕堂与北越皇族有渊源, 那这应该是北越的行礼方式。
人群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月宫主走过来朝他们微微点头, 视线又扫到白京荷一行三人身上, 翘上的眼尾又往上抬起。
护卫中间那人将方才之事事无巨细地讲与她听。
月宫主闻言带着疑惑地“噢”了一声便朝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两人表情和月宫主如出一辙,直接上前一步在石头出手前将石头和榆木跪地制服。动作轻快仿佛压根只使了一成的力。
白京荷不禁咋舌,刚准备说什么,月宫主直接往她口中丢了个红豆般大小的褐色药丸,将她下巴稍抬。
她反应过来后忙俯身去咳嗽想将不明之物咳出来,但试着咳了一声之后便怔住了。其中一个守卫见状过来将她从背后架住。
——连咳嗽声都发不出来。
石头虽全身被身后护卫牢牢摁住于地,但是不断挣扎着想挣脱出来,此时见白京荷面色怪异且半晌不出声,怒吼了一声。
榆木眉头紧锁却也无法,环视周围里里外外围了几圈的人群。见他们一个个退散开,最后只剩下神辕堂的护卫以及月宫主后,知晓此事逞口舌大骂更是无用,便低下了头。
“将她关入水牢,任何人不得见。这两个丢入山林自生自灭吧。”月宫主拨弄了下白京荷的发丝,冷声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不过是个野丫头,哼!”
任白京荷嘴唇不断张阖,似在大骂。但是除了从嗓眼发出的微弱的气流声,并无任何声响。
榆木闻言一愣,喊道:“宫主!宫主认错人了!我家主子第一次进入甘凌和你无冤无仇!宫主定是认错人了!”
“带走!”宫主大声呵斥道。
“是!”
————
此地虽偏北,但潮湿如阴雨天气。
水牢更是湿气甚浓,空气中的湿气碰到白京荷的脸颊,瞬间凝结成水珠从脸庞滑落。她因为垂着脑袋,水珠又滴在齐腰高的水面上,“啪嗒”、“啪嗒”……
水滴散入池水中的声音在洞中回声不绝。
水牢空大,一条一人宽的通往外面的小道躺在水面上。小道的尽头则是一个铁架,白京荷双手被铁链绑着吊在池水中。
双臂因为长时间的举起失了血色,头发湿透透地搭在背后,有几撮缠绕在后方的铁柱上。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适应了从外面铁门传来的光亮后,便听见站在门口的一个护卫开口道:“醒了?”
一身灰褐色的护卫打了个哈欠,“哎呦困死我了,突然送来一个客人我都不习惯。你怎么进来的?得罪少堂主了?”
白京荷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来。
“咋还吃了我们神辕堂的失语丹呢?啧啧……那定是得罪少堂主了!”那人坐在牢外,靠着墙往里看着,“水牢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进来的。你倒好,我们出山第一天你就进来了!”
知晓白京荷没法回应他,继续说道:“来我们神辕堂的人是万万不敢在这儿胡来的,我们自己人又守规守矩,所以这水牢常年都是空的嘞。泡在水里滋味不好受吧?我也没进去待过,不过听说里面有蛇呢?”
白京荷闻言打了个寒噤,这才回忆起来自己为何会昏过去。
她刚被人丢进来的时候看着一滩黑如墨汁的池水,不断地试图挣脱身后之人的控制。结果护卫一把抽过铁链直接抽过她的背脊骨。
她没声地大叫一声,跌落地面。护卫将她双手锁住,拉着锁链的另一端顺着小道将她拖到水牢中央,吊在铁柱上。
护卫甩了甩溅到手中的池水,嫌弃地哼哧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她在落入黑池中的那一瞬间,从脚踝处突来痛感,随后酥麻感弥散开来,昏睡了过去。
白京荷此时略显平静,无悲无喜,只觉得有些发晕。
应该是被水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