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古神脉并非如今的神族。
从洪荒而起，天地混乱，人神妖并未完全分界。
神脉，诞生于创世之初，拥有吞噬山河灭绝星辰的力量。上古时期，除却归顺于女娲座下的五大瑞兽，青龙、凤凰、貔貅、麒麟以及玄武是神脉之外。
还有被后世评为四大凶兽的饕鬄、混沌、梼杌、穷奇，其实也是属于神脉。
自盘古伏羲等诸创世者先后归寂于天地之后，只剩下女娲仍存于世间。
盘古等创世者去后，有山精奇兽为追随他们，便以维系苍生为使命，成为了后世的神族。
也有妖兽凶怪在创世者相继归寂后，开始变得有肆无忌惮，同类相争、践踏生灵，渐渐演变为了妖族。
神妖分界，两族自伊始便战祸不断，而女娲造就的人族则在夹缝中求以生存。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至斧灵之战后。神妖两族损伤重大，貔貅叛逃与青龙神王同归于尽，玄武麒麟耗尽神力后魂散于天地之间。
饕鬄梼杌被神族联合诛杀，混沌引出江河洪水致使人间洪水泛滥，生灵涂炭，最终触怒女娲被封入蛮荒之地，永生永世不得出。
斧灵之后，女娲耗尽元神，最终亦随盘古而去。上古神脉，只剩下凤凰神王与在巨鹿之战中就已不知所终的凶兽穷奇。
千百年来，人神妖三族的矛盾逐渐被调和，神妖早已退隐，互不干涉。弱小的人族却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三族订下和平协议，成立三界管理局，就是为了处理那些人族中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以及解决不安分的神或者妖。
三界相安无事近千年。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一种奇特的咒术，还扯上了上古神脉。
凤凰神王作为在座唯一的上古神脉首当其冲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面色不改，说:“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几千年前就没了踪影的穷奇突然出现，就为了这么一个咒术？”
沈嘉慕说:“混沌之地由何而来？当年混沌引江河泛滥致使生灵涂炭，触怒女娲，最后被女娲封入蛮荒之地，此后人神妖三族但凡有犯下大错者皆驱逐入蛮荒之地，”
他说话从容稳定，最后几个字落地如有声:“这蛮荒就是后来的混沌之地。”
在座的各位对于这段历史都印象颇深，此时众人相顾无言，任谁都能联想到这“招魂”咒术，究竟是想要招谁的魂了。
虎王犹有疑问:“穷奇消失了几千年，如今突然回来布下这个咒术招回混沌的魂魄是为了啥？当年还没打够？他当初也没打啊！”
“未必，”凤凰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已经想清楚了其中关节，“女娲降下的封印不可能轻易解除，再一个，这上古神脉也未必就是穷奇。”
“？”
众人表情先是疑惑，继而就有人想到了什么。
这里边也只有陆敬常来问最合适，他说:“神王的意思是？”
凤凰看沈嘉慕现下面沉如水自然心情转好，他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开了水面的漂浮的茶叶，“斧灵之前，我还记得当时的妖王与女娲座下的瑞兽麒麟甚是要好。”
青龙自然接了他的话:“麒麟魂散数千年，如今却忽然有了转世的传闻。倒让我想起来数千年前狐王一场逆天而行的‘封魂’阵法，似乎还历历在目。”
众人对此皆有耳闻，不过忌惮狐王未曾开口，如今凤凰青龙一唱一和，倒像是事情压不住了，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凤凰神王:“麒麟传闻尘嚣日上，神族亦有感应，但这麒麟转世之事，狐王最清楚，若真有此事，那这上古神脉是不是也该算他一份？”
今天就像是一场鸿门宴，沈嘉慕心想。
“麒麟魂散之前曾受封‘勾陈大帝’，归于神族，哪怕转世，也是神族的事情。”沈嘉慕将事情在心里边捋了一遍，有了自己的打算:“就算我助他转世，这千世之后，魂识散尽，空留神脉，他也轻易催动不了这种咒术。”
“哦？”凤凰抓住漏洞:“狐王是承认你助麒麟转世了？”
“且不管咒术、招魂、封魂、上古神脉，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让我们如何信你所言？”
沈嘉慕未回应麒麟之事，只笑了一下:“我所言古籍尽能查证，只看你们有没有能力找到了。”
二人平静对视，互不相让。
……
“厨房里的尸体怎么处理？”
处理完了伤口，顾沉才想起来还有一件这么严重的事情。他怕蒋封又提议了什么做成晚餐之类的主意，率先警告他:“你再提吃，老沈一回来我就让他把你扔出去。”
蒋封将那根伸到自己面前的食指替人弯了回去，“这么凶？生意也不做了？”
“收完你钱再把你赶出去！”
“哦，”蒋封懒懒地看他一眼，“那尸体你自己解决吧。”
顾沉非常识时务，立马低头认错:“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赶出去呢？”
他倒机敏。
蒋封不跟他多计较，他往厨房那边走打算先帮人处理了这些尸体，顾沉看人进了厨房，他早上被吓得够呛，这会儿还心有余悸，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搭把手，只见蒋封又空着手出来了。
顾沉大惊:“你这么快？！”
“嗯，”蒋封镇定地应了一声，“不用了，已经有人帮你处理了。”
“？！”
顾沉将信将疑，他去厨房帘子那边，轻轻地挑起一个边往里头看，那些尸体果真已经不见踪影，连一点妖气也没了。
顾沉甚至怀疑早上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觉。
他问蒋封:“里、里边的东西呢？”
蒋封一脸莫名其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怕被做成晚餐，自己跑了吧。”
“……”顾沉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们今天确实有看到过那些尸体吧？”
“嗯，我还帮你摸了一下，都是刚死不久的，下锅还不晚。”
顾沉快要抓狂了:“啊啊啊！你到底有多想吃那些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