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栩帮他把洗过的被褥晾到后院，男人都要经历的事，实在没什么好遮掩的，何况画影阁里除了他们师徒，也没有别人。-*---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白游躲在外头看了大半日的书，涛九给他的，比萧闻歌给他的露骨多了。他还没弄明白写了个什么故事，书中二人不由分说就滚到了床上，被翻红浪，做起那云雨之事。最要命的是不止两个人，三四个一起来的也有，白游看得心如擂鼓，脸上又红又烫，当即合上书，准备带回画影阁藏起来。

“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才走到门口，就被他师父看见了，还好有块布包着。

“借、借了几本书看。”白游强作镇定，脸颊一滴汗水滚落到地上。

“去洗把脸，到我房里来，为师有话对你说。”商栩道。

白游如蒙大赦，直奔后院取水，绳索上晾着的被褥撞到他眼前，难道师父也……洗了被褥？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白游草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回到自己房内，发现那就是他的被褥，只不过被移到了后院中。

师父发现了，他肯定猜到了。

白游把书藏到床板下面，硬着头皮去见商栩。

“师父，我来了。”

“坐吧。”

白游坐下，双手扶着膝盖，把衣摆抓皱了松开，又抓皱，又松开。

“你生我气，是不是？在锦绣山庄的时候，我以为你喜欢人家女孩子，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你气急了，还咬我。”

“我对天星不是那种喜欢，她身世凄惨，我同情她、可怜她。”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向徒弟道歉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一点是张鹤林言传身教让商栩明白的。

白游摇摇头，他不是生气，是委屈，是比白兆之打他骂他还要委屈一百倍的委屈。

商栩干咳两声，摆出一副尊长的姿态，“语重心长”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懂得什么是喜欢，这是好事。被褥是我给你移到后院的，晾在房中干不透，睡了有潮气的褥子要生病。以后不用藏着掖着了，画影阁里又没有外人。”

“让师父知道，也不好。”白游声如蚊蚋。

“这有什么？师父我也是男人，又没有娶妻，自行排解就是了。”

“师父？”白游抬头，一双未谙世事的眼晶晶亮亮地看着他。

商栩被看得好一阵不自在，这种事谁还不是自己领悟的，难道跟学剑法一样，要手把手地教？

“叫我一声‘好师父’，下回我可以帮你一帮。----更新快，无防盗上----*--”他见白游乖巧懵懂，趁机挑着他下巴逗他，这姿势三分暧昧并七分戏谑。

谁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他是师父，他有翻脸不认账的权力。

“好、好师父。”白游躲开他的手，觉得这画面怎么好像刚在书里读到过，一时头脑发昏，说话差点咬了舌头。

误会既解，商栩顿时心情舒畅，乖徒儿肯叫他“好师父”，晚上少不得要多做些好吃的孝敬他，安慰安慰他的五脏庙。不过说句实在的，白游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若拜入石先生门下，全东曜弟子就都有口福了。

八月十九，是白游的生辰。

东曜弟子不兴聚众庆生，一来呼朋引伴、吃肉喝酒太过铺张，二来弟子们凑在一起玩闹不符东曜清净守笃，以正本心的规矩。

如若是二十岁、三十岁的寿，过生辰的弟子可以邀上知己好友，去山下热闹一回；若是寻常生日，至多与师父告个假，回家看望看望父母，也就过了。

商栩知道，白兆之从没给白游过过生辰。

“阿游过来，为师有礼物送你。”

“礼物？”

“今天是你的生辰。”

“我没过过生辰。我出生那天，是我娘受苦的日子，我爹不让我提起她。”

商栩手中多了一个小木匣，他打开锁扣，取出里面一截红绳穿起的挂坠，套在白游的脖子上。

白游托起来，看了看，红绳是寻常的红绳，下面坠着一枚指尖大小的玉雕梅花，雕工精细，梅花花蕊亦纤毫毕现。

可这玉坠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的东西，白游有些疑惑，不知他师父为什么送他这个。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商栩道，“丁师姐下山后，她日常用的东西都由阿叶保管。我问她要了一副钗环，其中一枚耳环上的梅花玉雕脱落，我便把它制成了坠子送给你。”

白游忽对手里的小小玉雕产生出别样的情愫，它曾戴在他母亲的耳垂上，沾染过母亲的气息。

东曜弟子生辰，会告假下山与亲人团聚。商栩带着他往会安镇走，白游心里疑惑，白家已经没有人了，师父要带他去哪儿？

会安镇西郊外，有一片墓地，葬着的都是镇上去世之人，墓碑鳞次栉比，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哀怨的鸦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