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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2/2)

“你说要向我告解……就代表着,你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听完安哥拉·曼纽的故事之后,你还想面对你的愿望吗?”

啊。

是的。

他是知道的。

——缺陷品。

——出了差错的。

——孤独的。

……还有。

——不被期望的。

言峰绮礼闭上眼。

他好像已经从安哥拉·曼纽的故事中遇见了自己的未来。

毫不带期望的,绝望而痛苦着,不安且恐惧着,扭曲地喜悦着。

“我想。”

他说。

“那么,如你所愿。”

接着,属于神明的温暖手掌,遮住了他的双眼——

随后,世界一片黑暗。

随风传入耳中的是惨叫声、求救声、痛骂声,悔罪声。

死亡的人类倒下成为干枯的尸体,堆叠而成的的尸山正在逐渐沉入黑泥的海中。

天空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红,红色里正在降落黑色的泥雨。而头顶,漆黑的太阳支配着天空。

这样一片景象中,连拂动发梢的风里都是诅咒与哀怨。

如果用什么词语来做比喻的话,这里——不是地狱又是哪儿呢?

“这就是你的愿望……”

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你夺取了圣杯,冬木市就会变成这样。”

绮礼呆呆地凝视着地狱。

“这就是……我的,愿望?”

正是。如果此刻这份能够填补内心空虚的东西可以被称作「满足感」的话。

“破灭和叹息……能令我愉快吗?”

正是。如果此刻内心涌动的感情能被称作「欢喜」的话。

这时,言峰绮礼终于正视了自己的灵魂。

万物崩坏如此之美。

烧焦的遗骸如此有趣。

痛苦的人们如此可爱。

耳边的惨叫声如此大快人心。

“……哈哈。”

无法克制到达沸点的感情,绮礼绝望地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罪恶。自己是多么残酷的魔鬼。

这一种被神唾弃的世界,居然充满了鲜艳的喜悦。

“我算什么?哈哈哈,我算什么!?”

就连揪心的绝望感也是那样的甘美。绮礼的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他从指尖到头顶的触感都异常清晰而鲜明。

胸口的空虚终于被填满了。

啊啊,我现在活着——

我真实存在,就在这里——

第一次意识到,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自己与世界的羁绊。

这就是高兴的滋味!

这就是快乐的感觉!

这就是幸福啊——!

将他人的不幸,感受成自己的最大幸福!

他!言峰绮礼!

竟然是这种人啊!

“——不。”

突然。

虚无缥缈的声音变得真实起来,强有力地穿透了惨烈的幻象。

“言峰绮礼。”

他的名字被念出。

“不——不要叫我——”

言峰绮礼大笑着,嚎啕着,将头深深埋进鲜血里。

“为什么这样扭曲?为什么这样污秽?我真的是言峰璃正的后代?哈哈哈哈,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算什么!?难道说我的父亲居然能生出一条狗吗!?”

他拼尽全力,烧光生命狂笑着,眼角笑出了晶莹的泪水。

称赞善良的珍贵,歌颂神圣的美丽。正因为这样的真理深信不疑,绮礼才会浪费了二十余年的人生。

他根本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不敢去察觉,自己的本性完全与这样的真理背道而驰。

他的生涯一切的烦闷。

他的懊悔一切的仇敌。

他的期望一切的解答。

——在此,所有结局都宣告了终结。

一切都因为。

他是个怪物。

他的头顶有叹气声传来,接着。

“你的告解,我宣判。”

——————?

“你想要问我的,和外面有所隔离,不停地孤独生存下去一事,到底算不算是罪行——我说。

“你无罪。”

“……什么?”

言峰绮礼愣愣抬头。

那个毁灭的世界消失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李清河。

他试图看清她的脸,然而直视辉光的灼目让他看不清那上面温暖的笑容,只有燃烧的泪水留在眼中。

“即使是天生就没有持有之物,一开始就不被世人期望之物——那也不是你诞生的意义。”

他的额前,被轻轻点上降福的圣油。

“和外面有所隔离,不停地孤独生存下去一事,并不是你的选择,所以并不算是罪行。”

祝圣过的水倾注在他的头上,经由水和圣神再生。

“无论是被如何期望之物。若是不对自己的机能抱持疑惑的话,那就不能算是恶。”

复活的蜡烛点燃。

“神是万物的造物主。

“但——不是灵魂的。”

李清河无比坚信这一点。

如果不是,那么,在她身上的奇迹,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的死亡在奇迹中融尽。

她沐浴着星球的力量复活。

她活动于天地之间。

天地万物她踩于足下。

她既不是善。

也不是恶。

如果一定要说存在于灵魂之上的真理——

“对于灵魂,我说。

“没有善与恶。”

她凑近这个为自己本质而痛苦挣扎的灵魂,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只有■■。”

-97:28:03-

通过像是通往黄泉的漫长道路。

抬头往上一看。

在高高的山崖上。

燃烧着的火炎,如同连接着天与地。

闪烁的火焰,照耀着混沌不明的空洞——

烘烤着覆盖在上头的坚硬天盖。

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诡异。

收纳着被称为大圣杯的巨大魔法阵之巨大岩石,从盆状的内部燃起漆黑的火柱。

那个就是,已经能够称为「无尽」的魔力漩涡。

就算集中起全世界的魔术师,让他们随着自己的喜好使用,也用不光的储藏量。

“Saber、Lancer、迦勒底,还有……抑止力的从者。居然站到一起了啊。”

而山崖上,背对着黑色太阳的女人,俯视进入大空洞的一行人。

“集结庞大的战力……你们要解体大圣杯?”

女人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压力,倾倒性的力量溢散,让藤丸立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圣杯溢出的魔力,已经不是凭人类之力所能及之物。

这里唯一的完全人类,最后御主此刻浑身的魔力都在恐惧般地剧烈抽搐。

“大圣杯已经变质了。”

埃尔梅罗二世将弟子扯于身后,挡住李清河直压下来的气势,抬头说。

“那咄咄逼人的邪恶气息——你难道都不介意吗?”

“啊,完全不介意。”

黑暗中的影子快活着。

从李清河身后苏醒。

魔力块一个接一个,全都昂起头来。

“毕竟我被召唤而来,就要满足御主的愿望。”

“你的御主是……?”

埃尔梅罗二世突然有令他恶心的不详预感。

“安哥拉·曼纽——此世全部之恶。”

那些魔力块嬉笑着,舒畅着,依偎着,亲切着,全部盘绕在李清河的身上,不肯松动。

“其愿望是——诞生。”

“攻击!不惜一切手段!不能让她得逞——”

埃尔梅罗二世当机立断大喊。

“……等等,发现极速接近的从者魔力反应!”

雷鸣和闪电撕裂黑幕,豪华壮丽的战车轰然降落。

“Rider!?事到如今为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质问战车上的巨汉。

“你难道还想继续圣杯战争吗?!

“你难道没看到这大圣杯释放出的充满诅咒的魔力吗?!

“那不是你所追求的愿望机!正视自己被欺骗的事实吧!”

“唔?不,那种事无关紧要啦。”

壮汉摇摇头。

“余只是来阻止你们打赢后见好就溜。

“紧锁眉头的军师啊,应该说此处正适合你我一决雌雄吧。”

“……莫名……其妙。”

埃尔梅罗二世撇开目光,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为何不喜做到这个份上都要与我们为敌?”

“你这家伙似乎能看透今后的因果变化,但这样一定很无聊吧?”

Rider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燃起了洞悉一切的火光。

“那至少由余来扮演一个扰乱计划的角色吧。”

埃尔梅罗二世。

瞳孔慢慢缩小。

露出了好似被看穿一切,不敢置信的巨大狼狈。

“你说什么?”

面对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征服王的表情慢慢柔和了下来。

“余似乎能够明白。你也是在追求霸道背影之人。

“也就是与本征服王共享相同喜悦形态之人。”

他的的笑容是那样于真无邪,让人简直无法想像他接下来在邀请一场死斗。

“得让这种人好好感受快乐才行。

“这可是余身为王的职责。”

“感受快乐……”

玛修仿佛明白了什么。

“您是为了让君主露出笑容,才与我们为敌吗?”

“你……你不是也很擅长判断状况吗!积蓄这种诅咒的大圣杯会带来何种灾厄,已经一目了然了吧!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世界面临的危机啊!”

埃尔梅罗二世皱紧眉头,做最后的劝服。

“但你居然还为了这种漫不经心的动机,要在此和在下战斗?究竟有什么企图!?”

“嘴上唠唠叨叨说这种废话,其实你也很喜欢游戏吧。”

Rider突然说。

“……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红了耳朵。

“无论你背负着什么,下什么赌注,既然要挑战,不好好享受其中,谈何人生。”

这不是什么达观,也并非任性。充溢在Rider心中的,只有那几欲裂胸而出的兴奋感。

“继续燃烧热情吧,策士。

“让余之霸道也来为你增添一笔吧。

“来吧,一决胜负。”

埃尔梅罗二世声音轻忽。

“在下是值得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交锋的对手吗?”

“当然,虽不知你身份为何,和余有什么关系。”

Rider狰狞地大笑着,盯着红色风衣的从者,仿佛在说正合我的心意。

很厉害。面前的军师运筹帷幄,无疑是天上天下最合心意的敌手。

也正因如此,面前的男人才是他最后的敌人。

他正是比兴都库什峰更高,比马克兰热沙更热的世间最有意思的一道难关。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战呢?

正因为看中,所以才有挑战的价值。

征服王那魁梧的身躯,正因欢喜和斗志而颤抖。

“但现在站在余面前的男人,是一位若不去征服就会令人不甘心的勇士!”

Rider斩钉截铁地说。

“……哈哈。”

一直眉头紧锁,即使笑,也只是微笑,从不发生,也未深入眼底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君主?您究竟……”

玛修吓了一跳。

“抱歉了,立香。”

男人大笑着,沉郁和疲惫一扫而空,再也不需要走一步思考四步五步甚至尽头,只需要随着心中最大最汹涌的悸动冲锋,那双眼睛如同看到毕生求索追求之真实,世间最高最勇之难关,兴奋狂热,闪闪发亮。

“在下的御主啊,这是在下唯一一次任性的请求。”

“请允许在下与他战斗。

“忘记使命、世界的命运,忘记一切……”

那双火光闪耀的眼睛专注地只能映出一个人的倒影。

“眼中只凝视着这个男人,请允许我,

“去打这场不知胜负为何的争斗!”

在玛修不赞同的目光中,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

是的。

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意义。

荒谬透顶。

任性。

但是——

“我的从者,我,藤丸立香以令咒发出号令。”

少年高高举起手。

什么啊。

连他都想不管不顾了!

“去取得胜利吧!!!”

Rider露出精悍的微笑,再次跨上静候多时的神威战车,拔出腰间的佩剑。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热砂之风如同呼应王的呼唤一般,吹散浓稠的黑暗。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境的精灵们的思念正在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无尽的苍天,在暑气下朦胧不清的地平线。放眼望去,任谁都会为其摄去心魄。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像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黑暗的大空洞化为了旋风肆虐的大平原。

紧接着,一骑骑的英灵开始策马奔赴决战的舞台。

金光闪闪的骑兵精锐——一度与征服王结下的主仆羁绊,甚至跨越了现世与幽世的隔绝。

他们的战场被升华为永恒,无须选择具现的场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举霸道之旗,臣子们就将随他奔赴天涯海角。

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

那是由并肩作战所生的血脉贲张之喜悦。

一马当先的Rider一声大吼,骑兵们也纷纷响应着。

“AAAALaLaLaLaie!!”

-96:56:39-

雷电炸鸣,闪光爆裂,牛蹄踏着虚空,车轮轰轰作响。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征服王因为欢喜而颤抖着,高吼着,驾驶神威战车奔驰向前。

那个策士,已经,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再向前一步。高举的剑尖就能穿透那家伙——

“喝——!!”

伴随着直冲于际的呼喝之声,凯尔特长剑一挥而下。

那确信胜利的绝顶瞬间,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却像永远定格一般持续着。就像时间本身静止了一般——

不,事实上静止的不是时间,而是他本身。

就在剑锋即将触到敌人的瞬间,征服王被困在了奇怪的石阵中,动弹不得。

“破灭的红蔷薇——”

“Rider!?”

“你这家伙……干得漂亮……”

没有悔恨,也没有不解。

征服王面带笑容。

“哈哈,是叫石兵八阵吧。被彻底摆了一道啊。”

“……这力量不是在下的,而是借用了他人的。”

埃尔梅罗二世跪倒在征服王身边,轻声解释。

“结果,在下自己的力量还是远不及你——”

“蠢货——”

“!?”

埃尔梅罗二世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差点向后仰倒,摸了摸巨痛的额头,迟钝地发觉自己被征服王弹了脑门。

“为什么要弹他啊……”

跪在另一侧的韦伯维尔维特鼓起腮。

“只要是开拓霸道,无论运用的是谁的力量都无所谓。关键在于……究竟该如何控制,如何引领啊。”

金色的灵子慢慢溢出,Rider已经无法维持身体。

“既然亲眼目睹了余的王之军势,这种程度的事应该早就明白了吧,你这木鱼脑袋。”

他要消失了。

“哎呀,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Rider咧开嘴,看向眼含热泪的少年。

“抱歉啦,小子,余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灵子彻底消失。

韦伯维尔维特一咧嘴,刚要忍不住掉出的眼泪——

“……为什么啊?现在应该哭的事我才对。为什么你要哭啦?”

“……啊啊。抱歉让你们看到在下丢脸的样子了。在下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埃尔梅罗二世连忙擦干净不知不觉溢出眼角的泪水,站起身,转头看向山崖。

在那里,神明的从者,高高在上,一直如同看戏一般俯瞰下面的生死战斗。

埃尔梅罗二世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感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怒火。

“——接下来,该到算总账的时间了。

“被你带走的其他人,都在哪里?”

“啊……你是说Berserker和他的主人,还有远坂那一家?”

李清河露出冷淡的笑容。

“现在大概在大圣杯里和安哥拉·曼纽玩耍吧——我把他们全都扔进去了。

“那么好的资质,不能在外面浪费了。”

“什么——?!”

藤丸立香震惊地语无伦次。

“可是、可是你是、你明明还救了——”

“——因为我想做。”

李清河歪歪头。

“扔进去,也是因为我想做。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促成我的御主,「此时全部之恶」的降生。

“至于其他的,都和我无关。

“我本来只想旁观你们分出胜负,毕竟「此时全部之恶」只需要五位从者的魔力就可以降临了……圣杯就留给最后的胜者许愿,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可是你们一直阻碍战斗。

“你们都不死,降临的容器没办法满足,我就得填别的东西进去,不是吗?”

“……怎么可以!”

玛修基内莱特牙齿紧咬。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和这样的人有说有笑。

这样的人,竟然曾经站在前辈的身边。

“怎么,想要杀掉我吗?”

银甲红袍的从者露出轻蔑的笑容。

“我现在可是连接着这无穷无尽的魔力源……可以发挥的实力,翻了番哦?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埃尔梅罗二世悍然说。

他对对方利用Rider一事,心中充满熊熊怒火。

“那你们就来吧!”

一直缠绕在李清河身边的魔力块疯涨着变大,向下方飞扑——

玛修基内莱特连忙张开盾牌,被护在后面的藤丸立香终于动作了。

“绝对!”

少年咬牙,剩下的两枚令咒赫然发光。

“要打败你!——”

-95:45:23-

第四次圣杯战争,包括以后任何一次圣杯战争,都结束于此刻。

-00:00:00-

——倒计时彻底归零。永不变化。

※※※※※※※※※※※※※※※※※※※※

◆◇一点注释◇◆

【1】大圣杯的污染:严格遵守FSN樱线的描述展开。

【2】安哥拉·曼纽:出自FSN樱线依莉雅的描述,存在魔改。

【3】绮礼的愿望:遵守FZ和FSN的形容,存在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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