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的天,有点暗呢。”他似有所指。
贺茂保宪终于舍得正眼给付丧神一个眼神。
“天暗不暗,是你主子该关心的,不需要你操心。”他冷淡地说。
这几乎算得上是诛心之言了。
髭切脸上的微笑不变,手却猛地握紧腰间挂着的膝丸。
贺茂保宪说的是,哪个主子?
“髭切。”李清河瞥到髭切攥得发白的手,想了想还是唱了红脸:“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住一晚。第二天去找赖光。
“一起吗?”
自从洞内一夜后,李清河和髭切说得几乎每一句话,都是问句。
髭切自然发现了这一点。
是因为不想让他被言语的命令束缚吗?还是不想和他扯上更多关系?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不觉得高兴。
但是,她并不像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审神者。加上他刚才在李清河身上所看见的——
他很好奇李清河的结局。
髭切慢慢松手。
“……是,大人。”
“让我猜猜,你能帮髭切找台阶下,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
“嘛……说不定是这样呢。”李清河装模作样摸摸下巴,露出一个源博雅完全可以形容为下贱的笑容,“膝丸你也看到了。这哥儿俩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你真是……”源博雅哭笑不得,“你调戏的那位现在可就在上面坐着呢。”
李清河遵循贺茂保宪的指导,改变主意回了源博雅宅,和他坦白了这几天的经历。此刻二人正坐在廊下,对月喝酒聊天。
而髭切并不愿意加入他们,拎了一壶酒独自跃上了屋顶。
似乎是回应源博雅的话,一个酒杯被扔了下来,被柔软的草地接住。
“真是奢靡。”李清河咂嘴,“这杯子可是很值钱的。”
“反正是您的杯子。”髭切的轻笑隐隐约约传来,“我知道您不心疼。”
“……败家子。”
“那这一位呢?”源博雅为李清河倒满酒,抬手一点枕在李清河膝上睡得正香的白发青年,忍着笑调侃道:“是不是长得更俊?”
“这是个儿子。”李清河毫不犹豫。“祖宗。”
“童子有兄长了?”源博雅笑意更深,“还是弟弟?”
这下李清河踌蹰了。她认真地思考:“……论个子是兄长,论脑袋是弟弟……”
“哈哈哈哈!”源博雅忍俊不禁,鲜少抛弃风度大笑,“你这张嘴哈哈哈哈!”
源博雅笑声有点大,小狐丸皱了皱眉,动了动耳朵,埋进李清河盖在他身上的袍子里。
“呼唔……”
没醒。
“我看童子可不乐意有这么个兄弟。” 源博雅见状压低声音,“刚才看到小狐丸的表情的那个表情真是……”
绝了。
李清河苦恼地揉揉额头。
刚才她提到要带童子丸一起去那须野,小狐丸不知怎么就抱着她不撒手,正巧童子拖着被子揉着眼睛来找源博雅——
“……妈妈?”明明童子还是神智不太清楚的迷糊样子,加上做梦惊醒,走路都走得东倒西歪。但当他看见小狐丸缠着李清河的那一刹那,周身的气场立刻阴森狰狞起来。
“他、是谁?”童子的头发无风自动,胡乱狂舞。
小狐丸唯恐天下不乱,扭头对童子丸龇起一口森白的牙。
“打!”童子丸的眼睛中几乎都要射.出火来,举起被子朝小狐丸丢去,“打死!
“打死他!”
什么是鸡飞狗跳,李清河可算见识了。
“好歹两个祖宗都睡了。”她抹了一把脸。
李清河好说歹说,又是哄又是搂,才终于把小祖宗们劝着睡觉。
一想到要带着两个祖宗和个不省心的败家子上路,她就头疼得紧。
“至于童子做梦的问题……”她摩挲护腕,“既然贺茂大人让我带着童子去那须野,就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急不得。”李清河最后说。
“你倒是非常喜欢孩子呢。”源博雅若有所思。
无论是变小的安倍晴明,还是不成熟的膝丸,亦或懵懂的小狐丸,李清河都有些太过上心。
不是说这样不好,相反源博雅还很是喜欢在这种地方意外柔软的李清河。
但这是不是有些……太在意了?
“嗯,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不会有孩子吧,所以对孩子……总是硬不下心。”李清河给小狐丸掖了掖袍角。月色澄明,李清河心中那道密不透风的高墙慢慢在这月光中融化。平时藏在心里无从开口之事,此刻顺畅地仿佛早就做好了被讲述的准备,随着呼吸吹散在湿润的空气中。
“我……一生都不会有孩子。”
……
哎?
廊下的源博雅,和坐在屋顶上的髭切,错愕睁大眼。
“没告诉过别人,有点不好意思。”李清河少见得表现得像个普通女性,月光照映出她脸上的微红,美得像幅画。
可是源博雅一点观赏这幅画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回事?”
“我十三岁那年,受过重伤,毒气入体。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身子里面基本是不行了。”李清河眉眼低垂,温柔地看着成年人身型却一脸纯净稚气的小狐丸,“加上后来在边疆那些年不注意身体,又被奚人一刀正好砍上腹部……”
二十四的李清河一身荣耀和病痛,回到裴元身边。却被告知,她这辈子——
不会有孩子了。
身为女人最宝贵的权利,不再属于她。
“我没有结过婚,也不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滋味,倒不是太伤心……”李清河轻声说。
“最多有些遗憾。”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四年前的她是怎么不可置信,歇斯底里地乱砸,最后被裴元一把搂住,在爱人怀里嘶哑而无望地哭泣。
仿佛是折断翅膀的鸟,无法站起的舞者,扔在沙漠中的鱼。
她为大唐,为她的道,为保护家园付出了一切,最终连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都扔掉了。
在那以后她无所畏惧。
也无所谓了。
因为她,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源博雅手上的酒杯滑落,“咚”得一声敲上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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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这条线刨出来了。
喜欢小孩子的李清河,一辈子无法做妈妈。
前面埋过很多线索了:受伤的位置,鹤丸的话,李清河的话,异常的宽容,不珍惜生命找死......【点烟】
这一章的标题是无谓【畏】
这一卷因为要扒之前埋的大部分线,所以会长一些。相对的我会综很多作品,争取让宝贝儿们食用开心有惊喜。不要放弃我QvQ
今天更新完下周就是考试周,考完试见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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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综]身边一群神经病:
我,一个亲眼见证不普通的可怕高中生活的普通的女高中生,经过三年打入敌人内部卧薪尝胆的细致观察,得出了两个重要的真理。
第一,日本没有牛顿也没有爱因斯坦。重力和能量守恒是什么?别问,用心感受。
第二。日本没有正常人。有的只是一群神经病。具体表现为出场必撒玫瑰花、打球大喊招数名字、说话打架一定要加口癖、走到哪里死哪里、表白时只穿一条内裤,以及在藤四郎医院出生的人,一定会用藤四郎做自己的名字。
能身心健全地活在这些人中间,我起初以为肯定是我祖上积德。
可是后来我不确定了,我开始觉得我一个正常人活在他们中间其实是报应。
因为我家族的祖业……
……好像不太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