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关上门,对我说道:“公子请。”我微微颔首,随她往里走。
“公子莫要问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疑问,家主自会解答。”小女孩似是知晓我的心事,旋即对我讲道。
我也明白,这个小女孩不会知道其中关窍,一切疑问还得等到看见百增闻才能得解。随她行至堂外,她便欠身退下,看着屋子里面烛火摇曳,我再三思虑,叩门三声。
“进来。”百增闻声音略低闷。
我推门而进,屋子里除了百增闻,而有另外一个年轻人。这人我没见过,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熟悉,仿佛故人。
百增闻依旧不敛衣衫,斜倚着桌沿坐着,见我蹙眉模样方笑道:“等了你好久。”
“你今日怎么神神叨叨的?”我并不知道他还能掐会算。
百增闻摇了摇头,“我哪里神神叨叨,前几日,这位公子找上门来,说是要与我算一卦,这才算到你今天要来,我还就告诉你,这位公子不仅知道你今天要来,还知道你所来为了何事。”
他话说到一半,我才惊愕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这个年轻人,他笑眼不却,薄唇微闭,眉毛稀疏,眉尾几乎没有,眼睛也并不有神,只是宛转光波在眼底,几分少年意气而已。我怔住了,等待着百增闻的介绍。
“这位便是嵩县的邓宁邓公子。”百增闻引其姓名籍贯。
邓宁遂起身与我拱手做礼,“嵩县邓宁,胶玉公子可以称我守静。”
“子漆。”我含笑答道。
“漆者如玉,以漆为字,足见谦虚之意。”他诚心夸赞,我只能笑着应道:“宁静致远,公子也是好名字。”
略作熟悉,我方落座。
百增闻递给我一壶凌顶寒春,并道:“来,喝茶。”
我接过来,拿起桌上的杯子,自己斟满一杯,还不及饮下,便听百增闻念叨:“喝茶要倒七分满,倒满了就不是喝茶了,是喝水。”
我乜斜了他一眼,看着这老人笑眯眯的模样,只得闷声苦笑,“是。”
邓宁于是道:“喝茶七分满虽是礼仪,但也只是无用之礼,人生在世,最怕给这些无用的东西纠缠,自己深陷其中,却还不知如何逃脱,实在是可惜。”
这话看似是说百增闻,可也是说给我听的,倒引得我好一番思来想去。此番来找百增闻,无非是要将付之凡问个清楚明白,这关乎到我是否被人算计,可是若是真的问清楚明白,我又能做什么?如此看来,倒真是无用之事。
“当然,子漆考虑的事情,不是无用之事。”
邓宁话锋一转,我提起几分神气,应道:“我还没有问你,你莫非真有文王算卦的本事?”
他连忙摆手,笑了笑,“哪能比得上文王,不过是会一些占算的门道,这些事情倒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还是子漆的事情。”
我来了兴致,心里头原来火急火燎的,现在竟然也舒坦下去,挑眉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算到了什么?”
“大厦将倾。”
他眉目清淡到若隐若现,我脑门一阵冷汗,有些不敢直视他。
我恍然回神,连笑了两声,“我的事情,怎么就大厦将倾了?”
邓宁笑而不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