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旻红着耳朵低头不语。傅善勤笑而不语,在桌下悄悄捉住他的手,用衣摆遮掩住。
这村中就十几户人家,在堂屋里摆上两张长桌就能坐下,桌上摆满了各家准备的菜肴,牛姨家炖了一锅山猪肉,摊了许多薄面饼,杨婶也烙了饼,还煮了一锅酸汤乱炖,可以将饼泡在汤里吃。
“杨婶这汤里有肉有菜,有面线有子鸟蛋,再吃点饼,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傅善勤用筷尖拨弄着碗里拇指大的子鸟蛋,被泡发的面饼撑得打了个饱嗝。
邱旻捡起一筷蒿菜放进他碗里:“那你少喝些汤,先吃点菜。”
傅善勤乖乖吃下,桌下的左手还勾住邱旻的手指把弄着:“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感受着掌心的瘙痒,邱旻抿唇微笑,连嘴里的酸汤都好似放了糖。
他们这桌大多是村里的年轻人,无人劝酒,都只是小酌几口。另一桌还没开吃就已经喝上了,醉汉们嗓门大得能震跑山里的异兽。
傅善勤放下酒杯,如玉的俊俏面庞上泛起红晕:“阿旻,这酒太烈了,你可别喝。”
“修道之人,哪儿能那么易醉。”邱旻说着舔了一小口,辣得舌头喉咙都似刀割过。李老倌家的酒不知藏了多少年,实在够劲。
傅善勤看他被辣得皱起脸,笑得像只偷鸡的狐狸:“事先提醒过了哦。”
邱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捏住傅善勤的脸颊往外扯:“多谢你呵!”
堂屋里的孩子不知怎地都一窝蜂跑了出去,邱旻茫然道:“怎么了?”
“要放爆竹了。”傅善勤起身,也拉上邱旻一起。
屋外的凉风霎时间让他们清醒许多,空地上摆了两挂爆竹,两个青年拿着点燃的香凑近引线,然后大步跑开。围在旁边的孩子们也四散跑远,捂着耳朵等爆竹炸响。
震耳欲聋的爆竹炸裂声在山中回荡,邱旻被震得脑子发蒙,也忍不住捂起耳朵:“这哪里是爆竹,是千机堂卖的火器吧!”
傅善勤看着他动了动嘴,而爆竹声太响,他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明年也要一起过年!”傅善勤凑近他大声喊道,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块。
邱旻笑了,此刻他眼里只有傅善勤一人:“明年、后年、大后年,我都陪你一起!”
爆竹声久久未歇,周围的孩子们一边兴奋地跑跳着,一边吱哇乱叫。此时傅善勤忽然却很想吻住邱旻的唇,他拉着邱旻躲到堂屋后的树林里,用自己的唇堵住邱旻正要发问的嘴。
两人的唇齿见还残留着那烈酒的火辣滋味,但被稀释的酒液此刻也变得甘甜,他们用舌面的每一个角落回味着,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接着他们抛下堂屋的村民们偷偷溜回自家小院,邱旻看着大变样的卧房,怀疑自己进错了门:“这是怎么回事?你留在家,就一直在弄这个?”
两张床之间的屏风被撤下,紧紧并做一张,被褥被换成喜庆的大红色,床边也点了一对红烛。房梁上还吊了绳子,挂起锦绣红色幔帐,活像新房里的喜床。
他不知傅善勤一人怎么弄好这些,明明一开始连床也不会铺的大少爷,现在连床帐都会挂了。
“阿旻,你开心吗?”
邱旻牵起他的手,二人十指紧扣:“开心,只是因为你。”
傅善勤忽地将他横抱起,撩开床帐,将他放在鲜艳的大红锦被上:“可惜没有穿红衣,不过入了洞房,你就是我的了。”
邱旻的脸也红得几近滴血,但手脚依旧紧紧缠住傅善勤:“不入洞房也是。”
他的动作温柔而缓慢,那件藤条法器也从他衣襟里钻出来,这是邱旻第一次看见藤条的原型,是一杆翠绿的长萧,在傅善勤怀里时可以缩成一指长,也能爬成一条数尺长的鲜活藤蔓。而此时这条藤蔓在邱旻光滑的皮肤上如游蛇滑动,不时地蹭过腰腹***,他抓住傅善勤的领口恶狠狠道:“别乱动。”只不过他眼含媚意,被汗水濡湿的发丝贴在鬓边,光裸的肌肤上留下几道红痕,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狠。
傅善勤几乎按捺不住内心渴望,将二人腰带系在一起:“阿旻于我,是朋友,也是家人。今夜你我结为道侣,便再难斩断这段缘。”
西窗停红烛,锦被翻罗帐。一夜春声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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