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下动乱之际，洪荒殿与苍山派结盟，平复各处劫匪动乱，同时搜捕那名伪仙。而数月之后，那伪仙却大摇大摆出现在洪荒殿附近，大司命孤身接近他，二人高手对峙，那伪仙修为更高一筹，大司命一身术法跟悬，逼得那人使出上古禁术从洪荒殿天罗地网中逃脱。”傅善勤歇了口气，放下书册回屋提了壶茶水出来，仰头饮尽一杯。

邱旻揭开砂锅锅盖，往翻滚的肉汤里加了萝卜块，再次焖煮：“这书中也不说明白，禁术是什么禁术，天罗地网又是什么样的法术。”

“禁术是转换乾坤，瞬间挪移的阵法，此阵常用于换物，从未运过人，虽说那伪仙修为深厚，也着实胆大包天。天罗地网是洪荒殿的秘术，单靠大司命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施展，”傅善勤对上邱旻注视着自己、若有所思的视线，连忙止住话头，“集英门珍藏了许多古籍，其中也有相关事迹记载。”

邱旻点点头：“那些古籍中有更详细的记载吗？我对这些还挺有兴趣的，若是真有将人体挪移的阵法，以后出行也方便许多。”

傅善勤没想到他是打了那阵法的主意，讪笑道：“既然是上古禁术，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据说那伪仙一步升仙的修为，都险些被这阵法要了命。”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可他既然没死，这阵法就当有可取之处，若是加以改进，定能成功。”邱旻说着，倒是愈发上了心，捡起树枝在地上勾画起梦中隐约见过的阵法。如果那梦不是梦，是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的事，那这阵法一定也是真的！

“方才说到伪仙从洪荒殿手下逃脱，后来是他身边那只异兽救了他。且说那异兽极通灵性，一人一兽看似主仆，却亲密如朋。即使伪仙身负重伤，也未有弃主叛逃之意。江湖中再次失去伪仙下落，而薇山动荡不止，一时间各路顶尖高手汇聚薇山，却半步也不能靠近濒临崩溃的灵脉。”

“依你所见，灵脉骤然衰亡真的与那伪仙有关吗？”邱旻望着炉子里明暗的火光，忽然问了他一句。

不，不是。有个声音在傅善勤脑中大叫。他想起最近夜里做过的梦，那样逼真，以传达天命为任的大司命，盲目相信梦境预示，被天道捉弄，可悲可笑。梦境到底是梦境，怎么能当真？半晌，他才开口：“灵脉乃天地之经流，岂是凡人说动就动的，即使伪仙修为近仙，可传说他以一人之力断绝薇山灵脉，也属无稽之谈。且仙阶修士若想为害天下，将会招致雷劫，而雷劫未降，薇山之变应属自然地变。”

傅善勤这话说得有理有据，邱旻点点头：“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怎样呢？”

看完最后几页，傅善勤紧闭着嘴不知该怎样讲下去了。邱旻好奇地问：“这书没写完吗？难道最后几页被老鼠啃光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傅善勤将那书册扔在一旁，若不是邱旻拦着，他险些将这话本扔进炉灶里。

邱旻揭开砂锅盖子，浓郁鲜香的味道散出，羊肋排被炖得烂熟，汤汁熬成乳白色，大勺伸进锅中捞出一块熟透的萝卜：“要先尝尝吗？”

对着刚出锅的萝卜吹了吹气，傅善勤就着勺叼走整块萝卜，一边倒吸几口凉气，一边咀嚼，嘴里含糊地喊了几声“烫”。

“味道如何？”

傅善勤连连点头，又指了指锅里：“给我来块羊肉。”

邱旻从善如流，捞起一块肉多的骨头喂给他。萝卜已经吸饱了肉汤的滋味，而羊肉更鲜美，与香料一同爆炒过的肋排膻味去尽，只余下鲜香，令人回味不已。

“妙啊！”傅善勤拿了小碗过来，两人分食了小半锅。

邱旻看着锅中剩下的汤，颇有些不好意思：“就剩下这么些，怕是不够大牛秀秀他们一人一口。”

吃得满嘴油光的傅善勤放下碗：“要不添些水再煮会儿？”

邱旻横他一眼，把盖上锅盖，将砂锅装进垫了粗布的草篓里：“我先给他们送去，你要留在家还是一起去？”

傅善勤目送他走出院门：“我先收拾碗筷，你路上小心，有些水洼结冰了，路滑。”

邱旻见他这小媳妇样子，忍不住眼里嘴边的笑意：“我还能摔了不成？”

傅善勤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局促地摸摸腰上挂的围裙：“再磨蹭汤都要凉了！”

牛姨杨叔他们尝了汤，自然是对这味道赞不绝口，而秀秀一开始见了他也十分高兴，后来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失落地问了一句：“傅哥儿没来吗？”

“他在家收拾屋子，”邱旻虽理解她的心情，却也不好安慰什么，只得问她，“秀秀爱吃什么？团年饭那天我做给你吃。”

杨婶也配合道：“我们家秀秀可贪吃了，她啥都爱吃，但最爱吃那蒿菜油子。”蒿菜是这山中一特产野菜，叶厚茎韧很有嚼头。蒿菜油子其实只是蒿菜酱肉，那肉要肥瘦相间还连着皮，菜要吸饱了肥油，才能做得香嫩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