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旻笑着看他狠狠拔下几撮鸟毛，也站起来，去树下拾了些柴，再与潘岁栖一起去溪边，看着他有模有样地给两只鸟除了毛，再麻利的开膛破肚：“你就好好等着吧，我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尝到的。”

“嗯嗯。”邱旻连连应声，乖巧地坐在树荫下等候。

潘岁栖驱火灵点火，再用树枝架好烤架，将肚子里塞满不知名植物的鸟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肉与香料混合的香气便慢慢散发出来了。邱旻猛吸了吸鼻子，幼年尚未入道之时还喜欢吃各种饭食，但师傅给他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于是入道后也不太讲求口腹之欲，饿了就吃辟谷丹。潘岁栖烤的鸟肉，闻上去便令人食指大动，久违的，勾起了他的食欲。

将烤得金黄喷香的肉放在邱旻面前晃了晃，潘岁栖朝他眨眨眼：“想吃吗？但是得用什么跟我换才行。“

邱旻咽了咽口水：“你想要换什么……“

潘岁栖没有回答，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邱旻的下巴，一向冰凉的指尖被火烤得有了几分热度，他将脸凑近邱旻的脸，邱旻的脸又开始变红，他屏住呼吸，看着潘岁栖俊美的面庞渐渐靠近。潘岁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让我尝尝看是不是像山楂糕，好像没有尝出味道来，下一次我再好好品尝一下。“

邱旻伸手摸着被那微凉的唇碰到的脸，回味着那个冰冷的吻，那张唇上大概涂了姜汁，让他的脸又一阵火辣。潘岁栖把串着肉的树枝塞进他手中，也不在意他的走神：“快吃吧，现在应该不烫了。“他被这烤肉的香味俘获，不再去想那吻，张嘴咬下一大口鸟肉，外酥里嫩的肉香融化在口中。这是他未曾尝到过的美味，一向单调的味觉被香料刺激，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眼前打开。潘岁栖没骗他，他的手艺真的很好，烤出的肉果真十分美味，他咀嚼的动作一刻未停，很快便吃完了一整只。

“还剩下一只，”潘岁栖举着还散着热气的烤肉，“是不是好吃得停不下来。但是你想吃的话，还要付我报酬才行哦。“

想起刚才那个“报酬“，邱旻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他不该让自己沉湎于不该存在的温情里：”你自己还没吃，我只要那一只就足够了。“

潘岁栖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鱼儿不愿上钩，看来还是这饵不够香，“他撕下一只鸟腿，“分给你一些，这可不需要报酬了。”邱旻还回味着口中余味，难以拒绝这鲜嫩的腿肉，与他分食了这第二只烤鸟肉。

许是食髓知味，品尝过一次美味的烤肉之后，再吃辟谷丹时，他便觉得索然无味了。为了不麻烦潘岁栖，他鼓起勇气向他求教：“烤鸟肉，可以教我吗？”

潘岁栖有些讶异，眼皮微微上挑，转瞬间又染上狡黠笑意，一双弯弯桃花眼眸光通透：“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邱旻低垂下头，有些失落。

“诶诶，你先急着别难过，我也没说不教你。你若拜我为师，我自会倾囊相授。”

师傅虽早已坐化，可再拜个师傅似乎也有些不妥。潘岁栖看出他的犹豫：“我会教你烤肉，还教你游水，你若是想学剑法，我也可以教你。怎么？让你拜‘天下第一剑’为师，就这么不情愿吗？”

“不是的！”邱旻慌忙反驳，“我……我只怕自己学不好，你会嫌弃我……”

“在聚英城时你尚为中阶修士，这次见你，你已升上高阶。若你是个笨徒弟，那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笨徒弟了。”

邱旻朝他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拜师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处无茶也无酒，你也无需多礼，以后也不用叫我师傅。”

“可是……”

潘岁栖打断他：“我说不用叫就不用叫，”许是觉得这句话太生硬，他扶额，脸上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无奈，“乖徒儿，听师傅的话吧。”

“是，师傅。“邱旻垂首弓腰。崇拜的对象收自己为徒，这本是应该高兴的事儿，可为何，他偏偏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毕竟他们之前一直平辈相交，如今多了一层师徒关系，反而再难亲近。他虽不是恪守纲常伦理之人，但面对潘岁栖，总无法以平常心相待，怕他嫌自己拖后腿，嫌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如今两人师徒相称，他被集英门的人追杀，还会给师傅添麻烦。

潘岁栖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道：“自我从猎鹰堂手下将你救出，便与你同路了。你也不必担心，集英堂的人，你师傅我可不会害怕。“

邱旻笑了，该说这个师傅到底是自负还是自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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