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中，白澄伸手牵住了云煜，说，跟我回浮屠宫吧，我把当初捡到的翅膀还你。

两个人的手明明交叠在一起，但云煜什么都感觉不到，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还是一点一点扣住了白澄的手，严丝合缝的。

几年来妖王不在浮屠宫没人守着，松谷里的草木都凋敝了。

白澄带着云煜一路从他当年找来说想娶的那条路走回浮屠宫。这条路云煜是熟悉的，他走过很多次，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年就变得快要不认识了。其实真正变了样子的是浮屠宫里。因为常年无人走动，洞口缠满了蜘蛛网从外面看像是蜘蛛精的洞穴。

云煜走在前面，推门，堆积多年的灰尘铺面而来落了他满脸。他下意识抬手挥开，下一秒，只觉寒意笼罩着全身。

往日浮屠宫里那张占据主要位置的榻和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全都不见了，只有寒冰床上一对儿尘封的翅膀。他迈进去，还没来得及走近魂魄就被凤凰之身的原力拉扯出来强行归位。

冰封的王座上一只赤色的凤凰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澄跟在后面，说，好看。

云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当年我们初识你问我好不好看我没回答，今天我说，好看。”

“哪好看？”

“哪都好看。”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到底还是要回去做回兰津之主，这是宿命。

阳光透过扬尘照进来打在墙上形成斑驳的光点，云煜化出人形走近，白澄看着他，哑声道，九凤，你看看我。

云煜笑他：“明明前几日还那么强硬口口声声说着若我敢走就带着我跳洛水，怎么今日这般模样？”

白澄以灵体之身飘着，飘着飘着忽然低下头去，他说，忽然很担心，担心你真的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白澄，我想娶你。”事隔多年他还是那句想娶，沉稳内敛又张扬自信。

白澄一惊，然后说：“我嫁。”

云煜掌心向上托着白澄的手，微光里，两个人额头相抵，云煜说，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白澄呆呆地看着他，不答应也不挽留。

“把凌路和蛇侍带上吧，他们两个的法力还不错，不会拖后腿的。”

云煜笑，然后将手放在他颊边，轻声道，你是糊涂了，我此去是回去天帝身边，带着他们只会增加麻烦。

白澄低低地“哦”了一声然后退开半步。他说，快去吧，九重天上想必已经乱成一团了。

云煜将自己头上那支木簪取下来交到他手里，说，等着我。

白澄回头坐到了寒冰床上，他如今只是灵体，没有人用灵力护着连一个小精灵都不如，修炼之路尚且任重而道远。他会认真等着云煜回来找他也是真的做好了云煜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

相依相守很难，需要用一生去努力，背道而驰很简单，一步踏错就是分道扬镳的结局。

他花了三年让云煜想起了他们的前世，结果还算满意，云煜说他还爱。可是，可是在他之前还有一个烁光。那魔尊也是同样的努力想让心上人想起过往。会不会？云煜会不会转身就对另一个人说还爱？

三重天上，面具人早就在等着，他好像早知道云煜会来，等真的看到云煜了又仿佛难以置信。

“你一生喜安静喜自由为何还要回去那高位上，就这么放不下吗？”

“我不是放不下那上神之位，只是唯有凤凰之身才有与人一战之力，如今白澄妖力散尽虚弱无比我得护着他。”

蒙面者一边扯着嘴角笑一边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问，你为了他什么都舍了身死魂灭堕入轮回，如今还要为了他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