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不会太远，是的。

确实如此。

慕凛已感受到了那黑云压城的紧迫气氛，空气中凝滞着一种不安定的气息。

万物都在躁动，身边的动物都发出不安的唳声。

唯有人类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他们只是感到这一个秋天格外闷热，并且漫长，冬日仿佛被延后了，那一场初雪久久不至。

杜若对他说着不必担心，但慕凛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他要离开这里。

在一个阴云沉沉的下午，他装点好行李放入Koenigsegg跑车的后座，这是一辆极为罕见的产于瑞典的高奢跑车，车身宛若刀锋，造型如同幽灵，所以很多人也称它为“幽灵跑车”，全球仅限六辆，若是爱好者见到必定会爱不释手，更不用说将那些行李粗暴地塞进后座了。

杜若一点儿也不在乎这辆车是否市值上亿，他只在乎这辆车跑得够不够快，够不够坚固。

他们两人坐在车中，朝着夜色急速而行，简直像是一场逃亡。

“你在害怕？”

“不。”

他的眼望着前方，仿佛身后有某种野兽在追逐，而他自己也像是一头野兽。前方的灯光透着车窗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影子，暗黑色的眼睛没有一丝转动。

夜色溶溶。

慕凛能感受到周围的生物在活动，夜晚，是许多生物一天的开始。

他感到自己精神极佳，甚至能够胜过杜若，但他没有动作，他想知道他的目的地到底在哪儿。

他从没来过这里，但他知道杜若正在往郊区外行进。

公路两旁没有路灯，只有刀锋跑车前方的灯光照出光亮，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光。

弯月被阴云遮蔽，透不出一丝光线。

妖气在空气中蔓延。

它们已经越过了妖族的领域，在人族的地盘蔓延，这是力量失控的前兆。

可喜的是，他暂时没有发现大的领域扩散，失控的只是比较弱小的妖怪，空气中弥漫的力量不足以引起大的骚动。

但这一切，已经预示了灾祸的来临。

无论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妖怪，都已经察觉了这场剧变。

前方的道路被领域阻断，杜若换档，加速，猛地冲了进去。

“这是一只大妖的领域，你打算做什么？”

慕凛看着前方弥漫的阴云，妖气浓郁，前方开始出现白色的石柱，上面雕刻着饕餮、赑屃、睚眦、狴犴等诸多神兽的神像，这很有可能是一只颇为古老的妖。

年长，意味着强大。

杜若没有掉头，而是往道路深处直冲而去，他低声说：“我要经过这里。”

“恐怕对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妖。”

“没关系。”杜若驾驶着这辆豪华的跑车，宛若一道刀光劈开这沉沉黑夜，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线，“我可以直接碾过去。”

“你要去哪里？”

“一个可以看到源头的地方。”他再次加速，刀锋跑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漂移转弯。

杜若表情没有变化，“你的那把刀带上了吗？”

慕凛躺在副驾驶，表情并不放松，“带了。”

“那很好，待会儿可能需要借来一用。”他的眼神锐利，一道幽光在前方移动，像是飘动的鬼火。

慕凛同样看见了，那是一只长角的鹿，并不温和，甚至带着凌人的煞气。

他在愤怒，很明显为了这冒犯领地的巨大钢铁造物而燃烧着怒火，他猛地冲了过来，正朝着车身。

杜若打了一个滑，将这巨大的钢铁造物拐了一个弯，这辆车在他手中宛如随手挥舞的玩具，极为灵巧。

他避开了那只鹿，前方开始出现更多的幽光，这是一个鹿群。

并且他们都怀着剧烈的敌意，打算击退这个冒犯者。

甚至并不介意撕开这辆人造物，然后杀死进犯的这两个生物。

“刀！”杜若低喝一声，一脚踢开车门。

慕凛将刀嵌在座椅后方，听到他的声音，将刀瞬间抽出，刀泛着冷光在空中滑动着，然后落入杜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