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他接触了这么久，也不好突然变得奔放起来。

杜若开始感到自己以前的举动真是作茧自缚，看着慕凛如今用对待那个七八岁的小狼崽子似的方法来对待自己，他内心是崩溃的。

他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他不能让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把自己当儿子哄，可另一方面来说，这种感觉也是痛并快乐着的。

慕凛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从前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如今好不容易气氛这样好，两个人相处的挺和谐，他挺享受他这来之不易的温柔。

于是内心更加纠结了。

他正纠结着，就听见慕凛问，“那你觉得你自己什么样的死法才够唯美呢？”

“嗯……学长和我一起在月色下吃完橙蟹，然后谈着人生理想与诗词歌赋，静静地看着朝阳慢慢升起，旁边应该有玫瑰，或者康乃馨之类的花朵，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

慕凛黑着脸，“然后像个白雪公主似的被王子吻醒？”

妈的智障！

他就不该顺着他问这个问题，他还登鼻子上脸了？

杜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我是想说，想倒在学长怀里，然后血液渐渐变冷。不过学长说的，被王子吻醒也很不错呢！”

“想都别想！”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橙蟹好吃吗？”

“好吃！”杜若眼睛弯成月牙，“下次咱们回学校，我带你去吃啊，就在咱们学校附近。”

公交靠站，慕凛跟杜若两个人下了车，沿着排列成各色图案的石子路慢慢走着。

慕凛回了一句，“我考虑考虑。”

石子路两旁植着桃花树，蜿蜒的枝干堆搭着，景致极为不错。

桃枝旁一人持灯独立，身姿袅娜，长发如瀑，妩媚多情的眼波缓缓抛了过来，慕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竟然还没死啊？”

那长发丽人媚笑的表情一瞬间抖落了下来，瞪了他一眼，“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

慕凛自然而然越过他，“除了大象，什么东西嘴里都吐不出象牙。”

那貌若天仙的长发丽人瞪他一眼，目光落到杜若身上，眸子暗了暗。

他跟着慕凛走了过去。

慕凛问：“我哥呢？真是稀奇，他现在难不成在家？”

“他在呢。”名唤朱婴的貌美夜女妖嗔道，“专为了等小郎君你回来呢！”

“哟！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他笑着，声音舒朗，回到了家中，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杜若没有出声，目光从那艳美的妖怪身上扫过，最终落到慕凛背上。

他看着慕凛快步迈入大门，推开那扇雕花朱门，跟那个看上去有五分相似的男人抱在一起。

那年轻男人拍了拍他的背，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大笑着，“九弟，一段时日没见，你怎么变矮了啊？”

慕凛身体一僵，一个肘子撞进男人小腹，“让你说些屁话！”

男人苦着脸蹲在地上揉着肚子，“九弟，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是越来越暴力了。”

“别装了！”慕凛丁点儿不担心，“就你这身子骨，一头牛撞上去都伤不了你！”

男人嘻嘻笑着站了起来，果真是装的，他开口，“听说你们那区的山主没了？咱们族中还有几个有才干的，或可争取一番。”

“别想了。”慕凛皱眉，“那位山主灵力极强，领域久久不散，更何况他是应劫而亡，不可能按照咱们私下里的方法竞选山主的。那一块地区的山主，应由天道而生。”

“啧。真是可惜了。”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可他面上却没有丁点的惋惜，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

慕凛瞄了一眼自进来后就格外温驯的夜女妖，压低了嗓子问：“哎！这夜女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送来给你熬汤补身体的么？你怎么还养着？”

身后看似温顺的夜女妖眸子闪了闪，冷冷的在他身后看着。

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旷达男人笑了笑，露出疑惑的神情，“九弟，这小妖不是你送给我补身子的么？什么时候说要熬汤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会没说？我信上明明写了！”慕凛皱着眉。

男人哈哈笑着，大力拍了拍他的背，“肯定是你记错了，没有的事。哪有什么炖汤的问题，我从来都不碰这些瓶瓶罐罐的，我根本都不知道做五毒汤要用调羹还是勺子，是吧？”

“你……”慕凛一脸的震惊。

他看着这个外表豪放不羁、内心深沉似海的男人，头一次感到了整个世界观的崩塌。

慕骁看着弟弟这几欲昏厥的表情，将他一把拦住往屋子里带，回头对着夜女妖说，“阿婴，我这弟弟身子骨一向不好，估计又要晕了，我带他进去歇歇，你帮忙看下客人啊！”

夜女妖笑容甜美，“亲爱的，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小郎君吧，我也略通医术呢！”

回头叫了个女童出来，“芝芝，乖乖照顾客人，别怠慢了，回头我给你小甜饼吃。”

扎着丫髻的大眼睛姑娘从椅子后头蹭了出来，乖巧地点头。

三人一同进了屋内，慕骁腆着笑看着貌美夜女，那艳美妖怪瞪他一眼，“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罢走到慕凛身边，低声问，“你怎么会跟那个东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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