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凛带着杜若走到了一个公交站，杜若新奇地看了看周围的建筑，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刚才的事好像一下子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这样放松慕凛感到挺不错的，不过他这也太活跃了一点儿吧。

瞧他那开心的样子，简直像是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两个人过家家似的。

慕凛可不想陪着他闹。

这公交站孤零零坐落在道路旁，后头有个自动书亭，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即使是这样，杜若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

“杜若，别看了……坐一会儿吧。”

晃得人头疼。

两个人并排坐着，好像是两个刚下完课，等着回家的孩子。

杜若时不时转着头看着他的侧脸，眼中亮晶晶的，好像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

“别摆出这副傻白甜的样子，蠢蠢的。”慕凛眯了眯眼，看着远处那小小的黑点，又重新坐了回去。

“学长，你们家在山上吗？那里有瀑布吗？有山谷吗？”

“别以为你摆出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我就会回答你。”慕凛表情坚定，“我们家又不是什么避世的地方，怎么会有什么鬼瀑布山谷？”

“你要玩自个儿找个地方玩去！我们那儿就是个普通小镇，就是里头妖怪多了些而已。”

杜若憋着笑，也配合着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上了公交，杜若好奇地看着他，“学长，咱们不用交公交费吗？这是不是……坐传说中的霸王车啊？”

“你今天怎么这么活泼？”慕凛都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了，虽说他从前也很活泼，可现在他这活泼的度，让他感觉自己在带一个三岁孩子似的。

慕凛无奈看了他一眼，杜若一双眼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他。

“我们这儿坐车都不用付钱的，我爸有给他们发工资。”

“哇！”他看上去十分惊叹，“叔叔可真厉害啊！”

“那不是废话么。”慕凛小声嘀咕。

“你是不是以前没出过远门啊？看起来像个小土包子。”他问。

杜若不好意思地摇头，“爸妈工作都很忙，平时是阿姨在照顾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所以……”

“啧。果然是个小少爷。”慕凛小声嘀咕。

听起来似乎还是童年格外凄惨的小少爷，没人爱的那种，可怜见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不起一丝同情。

甚至看到了自己今后的带孩子日常。

慕凛莫名觉得或许是他的孤僻童年才造成了他现在的奇怪性格，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引导他走上正轨。

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不知道该怎么拯救步入歧途的无知孩童。

慕凛揉揉他一头卷毛，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等到了我家，我带你把整个镇都逛完，那里的夜市可好玩了。”

杜若重重点头。

“唉，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万一以后要是被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我就……”

“就怎么样？”杜若看起来很好奇。

“你还真不害怕啊？”慕凛感觉这家伙的心理简直不正常，这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反应吗？

杜若看上去真没感到一丝害怕，甚至笑嘻嘻的，“学长，那你会怎么样呢？”

慕凛挑了挑眉，“你看到我那柄刀了吗？”

杜若点头。

“我就用那柄刀砍下你的脑袋。”

他用手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你这颗漂亮的脑袋就这么……”

他的手做出物体滚落的动作，“就这么咕噜咕噜滚到地上，血从你的脖子里喷出来，就好像喷泉似的把你全身的血液挤出来，你就死了。”

“就这么死了？”杜若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明白似的。

“不然呢？”

人掉了脑袋还能活吗？

除非你不是人。

杜若想了想，“我觉得这种死法一点儿也不唯美。”

“我都要杀你了，你还想着怎么唯美？”慕凛觉得有些好笑，“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杜若说，“学长，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有艺术细胞、很浪漫的人的。”

“那你肯定是看错我了。”慕凛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艺术这种东西我完全不懂，蒙娜丽莎在我眼里跟路边那些素描的画像差不多，我欣赏不来，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

“嗯……”杜若思索片刻，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感情十分粗糙奔放这一点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印象，他开始深刻体会，这只妖并不是个含蓄就能明白人家心情的妖怪。

可能你含蓄个一百年，他还拿你当他儿子一样哄着。

看来他一开始的方案就走错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