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羽晨走后, 并未照着约好的吉时来接她, 而是提前了大约半刻钟。
如他不久前来的那次一样, 他还是将自己和她关在了袭鬼门,但这次, 在进入石木殿前, 他的一举一动都隐着怒气, 让人忍不住避退三舍。
等在石木殿外的人, 原以为他是来迎亲的, 一听说他已经过来, 立刻锣鼓喧天地热闹起来, 但众人没想到, 他虽身着一袭喜服, 神情中却不见一丝喜气,反而尽是怒气,一抬手,便止住了所有的热闹,屏退了所有人。
袭鬼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刹那, 他眼中的怒气却缓缓地化成了愧疚,疼惜与不甘, 一点一滴地蔓延到了他的每一寸神色里。
听到动静, 山瓷已然猜到了来人是他,疑惑问道:“阿晨, 是你吗?时辰已经到了吗?”
虽然这么问, 但她心中也清楚, 他此次来并不是为了迎亲,否则周围不该如此安静。
外面□□静了,在他开门的时候,她似乎能感受到四周剑拔弩张的紧迫,可若他是来迎亲的,九重袭鬼门定然会被全都打开,外面的热闹也会多少传进石木殿来。
不寻常的寂静与沉闷让她心中疑窦丛生,但好在她盖着喜帕,能借此掩饰她脸上的担忧。
纵然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百羽晨却心虚到不敢与她对视,更不敢向她再靠近一步,他蓦地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过了半晌后,才沉郁开口:“阿瓷,我想借你一件东西。”
喜帕下,没有听到她担心的消息,她神色一松,但又觉得他的话透着几分诡异,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无需向自己借东西,更何况,他的语气太过阴沉,似是隐着说不出的沉郁。
她迟疑了一下,尽力平静地问道:“借什么?”
又是长长的沉默。
正当她等得几乎没有耐心时,突然听他沉声道:“眼睛。”
身子猛地一颤,她的脸色忽地煞白。
眼睛?难道,他们已经抓到袈河了?!
她的声音微颤,不可思议地问他:“眼睛?你们要找袈河?”
百羽晨的身子一顿,双手在不知觉中攥成了拳头,青筋冒出。
他闭上眼睛,像是要强压下自己满腹的怒火:“我在说你的眼睛,你却只想到了他吗?”
她分明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怒气,却有些不解,倘若他们并未抓到袈河,他却又为何要说借自己的眼睛?
她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眸底淌过几分冷绝,连语气也凉了几许,“我要的是你的双眼。”
她终是明白了,身子一震后,却愈加疑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