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掩玉迟疑了片刻,直言道,“这也是小奴不明白的地方,这一路而来,小奴不仅连人都没见几个,甚至连云探都没了踪影,而且小红既然出来报信,可也不见那收信的人,也是奇怪。”
小红只能报信,所以它的收信人大概就等在西凉湖,所以那里才是它去得最远的地方,而为了平安且最快地到达目的地,它能做的便是尽力避开危险,偏巧薰溟又在此时暗中除去了云探,想来,它的收信人便是薰溟了。
百羽晨朝着小红走去,他此时修为大失,又受了伤,是以走路也十分费力。
见他靠近,小红蓦地石化,这是木虹鸟对付外敌的办法。
百羽暮蹲下身子,将一动不动的小红拿在了手中,轻轻地嗅了嗅,似乎在它的身上闻到了西凉湖水的气味,很淡,若不用心是断然无法被察觉出来的。
原来如此。
因无法靠近山瓷,薰溟便希望借由小红给她报信,但她不知如何能让它带消息,便寻机在素日于牧云野闲逛的小红身上洒了些西凉湖水来提醒她。而闻到小红身上异常的味道后,山瓷心生警觉,便让小红带信去有这个味道的地方,如此一来,此时薰溟大概已经得了山瓷的什么消息,也给了小红回信,而只要等他们回去,听掩玉提起他们曾去了西凉湖,她也便知道炉盈母女的下落了。
她早已怀疑薰溟和炉盈的失踪,而薰溟也一直不满自己所为,她们瞒着自己这么做,的确合情合理。
好在他及时出现。
不动声色地将小红拿在了手中,须臾后,他便有了对策,似是在问掩玉,也像是自言自语:“你知道木虹鸟的天敌是什么吗?”
“啊?”掩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疑惑问道,“是什么?”
“是火。”百羽晨并未看她,只是抬手摸了摸小红的头,道,“回去告诉山主,她的木虹鸟在路上遇到了黑玄的土罗刹,被他用九真火化成了灰烬。”
“什,什么?”掩玉一脸惊诧,“可是……”
“还有,你没有见过我。”百羽晨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而冷冽,“听明白了吗?”
掩玉自然听明白了,他想瞒天过海借刀杀人。
见她没有开口,百羽晨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几步开外,俯视着她问道:“掩玉,牧云野有这么多的奴,你可知本座为何偏要派你去服侍山主吗?”
掩玉迷茫地抬眼看了看他,但随即便被他冷然而威严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眼:“奴,奴不知……”
“因为你从不愿藏着心事,对谁也毫不隐瞒,是一只纯粹且忠义的狐狸,我知道你在山主面前会口无遮拦,但也相信你定然不会容人害她,所以才放心你在她身边侍奉。”他的语气温和了些,道,“如今,让你做这桩亏心事,是本座的不对,但你放心,本座不会对这只木虹鸟如何,早晚都会完璧归赵的。”
掩玉迟疑了片刻,微一颔首:“小奴明白了。”
百羽晨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本座随你一同回去。”
到了碎雨楼,原本消失的云探已经悄无声息地又回来了,亲眼看见四周并未疏漏后,百羽晨才放心进去。
榻上,山瓷侧身躺着,她背朝外面,虽然他们看不见她的模样,但见她安静的样子,大概睡得很沉,毕竟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神思还不清醒。
百羽晨阻止了想要唤醒她的掩玉,犹豫了片刻后抬脚轻轻上前,小心地凑过去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确在闭眼安眠,这才又悄然往后退了退。
用手势示意掩玉留下来,他转身离去。
碎雨楼中一片安静,掩玉静静地站在床榻前,直到一刻钟后,她才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低低传来:“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