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今天放假,早上干脆没起来。但杜纯看到卧室的门关着,也没以为张闵还在家。
杜纯去厨房洗了昨晚剩下的碗筷,轻车熟路的拿上茶几里的备用钥匙和零钱出门。
杜纯虽不了解张闵,但是他了解缪尘,缪尘也把家里备用的东西或是药品都统一放在一个小立柜里,依他们怕麻烦到性格,东西绝对要好找。
在研究了一番空空如也的客厅后,发现沙发前的茶几可能放着需要的东西。果不其然除了备用的钥匙,连户口本和社保卡都在里面。
杜纯知道把这些丢在茶几里,并不是说张闵心大,只是家里太安全了也没人来。
买菜间隙,杜纯记得张闵同他说过他父亲突发心梗过世,可能那时候他还小。
“您黄瓜三块钱,青菜三块一共六块。”老板和他说,杜纯掏出钱递给老板,接住老板递来的塑料袋。
在缪尘那个时代,吃菜也是种奢侈,多是营养剂维持生命,杜纯也并没有什么特权能吃上奢侈的食物,缪尘时常拿出工资去预购食物,每月那么两三天他俩能够吃饭。
而张闵这个年代什么好吃的没有,既便宜且随手可得,杜纯却不知道该买什么了。
刚开始只买了缪尘最爱炒的绿叶菜,杜纯想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应该口味一样,看到黄瓜才记得上回在张闵这里吃过黄瓜。
想着做西红柿鸡蛋面和红烧肉,又回去买菜割肉和几斤面条,杜纯知道张闵反正有冰箱,吃不完就留在那里总比他天天吃泡面强。
只是看到一家露天的饼干摊子,杜纯停了下来。
几天前他遇到的“缪尘”还是个孩子,一个流浪在战争的华北地区的成千上万个乞儿中的一个,没有父母和名字也不知道年龄,浑身上下每一块好布,也没一块好皮。
但是杜纯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就知道他是“缪尘”,因为胸口的血脉见到那个孩子就在酸楚的共振。
杜纯身上有几块不知道哪里来的饼干,过去递给那个小孩。
晚上,那个孩子乱枪打中,死前记得杜纯是给过他一块桃酥的人:“老板谢你的桃酥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下辈子再报答你。”
杜纯眼眶一红,想走之时饼干摊主问:“买饼干嘛?”
杜纯忽然想起这座城市也在华北地区,他真的来到了那个孩子的下辈子。
杜纯抬头红着眼睛问:“您这有桃酥吗?”
张闵起床后看到餐桌上摆着红烧肉、炒青菜以及两碗西红柿鸡蛋面,面还冒着热气还没有坨。
但是不见杜皎白,张闵喊“杜皎白,哪里去了?”
杜皎白从阳台出来,手上挂着张闵已经干了的衣服只说:“风大,别脏了”。
张闵已经忘了人家了,没想到杜皎白还给他做饭收衣服,张医生一下子就变得不好意思了:“快吃饭吧,我一会儿叠就好。”
杜皎白把衣服给他放在沙发上,张闵眼睛跟着他,就看见茶几上一大兜的桃酥,也没想那是谁的就忍不住拿了一块。
张闵吃桃酥的时候,看到杜皎白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应该跟你说一下。”张闵说,说完剩下半块也吃不进去了,因为杜皎白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种莫名的有种伤心,张闵觉得有些许罪恶感,感觉吃了杜皎白一块饼干,就在不知不觉中欺负了他一下。
“你的钱买的,别客气。”杜皎白扭头去餐桌。
两人吃饭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张闵自觉吃人嘴短:“我记得上回你来的时候也给我做饭吃。”
杜皎白很郑重:“谢谢你收留我。”
“别我没想让你谢我啊,你这两年去那里了,上次走的时候也不说告诉我一声。”
张闵给杜皎白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咱俩也算朋友了,其实昨天差一点没认出你…”
杜皎白抬眼盯着他,他只好继续说“你这两年变化真的挺大的,就像突然变成个男人了一样,也不害羞了,个子也高了。”
张闵觉得只过去了两年,杜皎白为什么像是老了许多岁的样子,不像个孩子了像是个男人。
杜皎白上次来这里才只有十八岁,距离上次来这里其实已经过去了六年。
杜皎白现在年纪并不大,上次来的时候也太小,所以他身上的变化在仅仅过去两年的张闵眼里就特别大。
杜皎白也不想骗他,但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只挑说出来能让人信的告诉他:“其实我是个旅行家,风吹日晒的自然会老了不少。”
“没有啊,你现在这个肤色挺帅的,真的。”
作为连996都要超标的医务工作者张闵表示很羡慕:“真好啊比我天天呆在医院里强。”
“张闵上次你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很庆幸你是个医生。”
张闵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是谁倒在那里我都会救的,别的医生也都回这样的。”
杜皎白马上说:“对,医生这个工作很厉害。你们都很好,也都很酷。”
张闵说:“先吃饭,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就低头吃面。
“以后我离开,一定和你提前打招呼,不会再有上次的情况了。”杜皎白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