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阳想见边霖的心天地可鉴。

临近期末，学院里学习气氛特别紧张，宿舍、图书馆、自习室，到处都是看书备考的人。林风阳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那个地址他已经搜索了解了N遍，把周边摸得门清，就差没去踩点。当然，贸贸然过去不是林风阳的风格，他又租了辆车，一是为了打掩护，二是为了快点见到边霖。林风阳所在的大学城和新区完全是城市的两个方向，就算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等林风阳终于将车停在知一路259号的斜对过，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仿佛已经脱离大脑控制，“轰轰轰”跳出了参加奥运会的节奏。

便利店？林风阳仔细辨认着店铺牌匾，有些不敢确认，再仔细一看守在门口的营业员，更懵了，居然是个姑娘。

林风阳心中一慌，怕陈默予或自己记错了门牌，又拿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

反复确认了几遍，没错，就是这里。

林风阳朝便利店两侧张望了几眼，再一瞧这便利店的底商，确定就是这一家。边霖的审美他再清楚不过，能简不繁。那简单、庄重的墨水黑与海洋蓝组合，一瞧就是边霖的风格。

只是店名有些不认识，赤道便利店，赤道？

林风阳无暇细想，他目光不错地盯着商店，唯恐错过边霖的身影，这一盯就是一个小时。

生意还是可以的，断断续续有人进门。小姑娘看样子不大，最多二十出头，没人的时候就看手机，瞧那一会傻笑一会严肃的神情，八成在看电视剧。

林风阳叹了口气，锁车走进店里。女孩盯着手机，眼睛都没抬一下，果然在看电视剧，声音公放着呢。

这雇的什么人？

林风阳扫了一眼门口的香烟架，慢慢踱步走到里面。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放得很饱满整齐，商品的品种不少，还有许多进口货。林风阳用手指抹了一下货架边缘，没有一丝灰。

林风阳慢慢转着，感受到越来越多来自边霖的气息，当他走到最靠里的那条过道时，脚步顿住了。

墙角静静立着一台冰箱，西门子的，香槟色，双开门。

林风阳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他走过去摸着冰箱门，慢慢扣住......

“哎，里面那位顾客，”门口的女孩忽然站起身，“你要买什么？”

林风阳挤了挤眼睛，转头回应：“我买吃的。”

“别碰冰箱，那里面没东西。”女孩直接走过来，“我们老板不让别人碰它。”

林风阳点点头，女孩却并没有离开。

林风阳失笑：“原来你看监视器？”

女孩不答，踅回座位，又沉浸到电视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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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阳挑了一大袋子各式零食，拿到柜台前扫，顺口问道：“你老板什么时候来？”

女孩狐疑地看了一眼林风阳：“你问他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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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性还挺高，林风阳赞许地点头，发现边霖雇的人还行。

“你告诉我，这袋零食全归你。”林风阳说。

女孩一边扫码一边打量林风阳：“你谁啊你，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成什么人了？”

“再说，这一片谁不认识他？”

女孩说完，白了林风阳一眼，又看了下收银机屏幕：“一共123.5元，支付宝、微信二维码就在你面前。”

“行，那我就问一句，他今天来不来？”林风阳指了指柜台，“你再给我拿包荷花，两包，加一个打火机。”

女孩报完价，直接坐下继续追剧，压根不理林风阳。

林风阳拿了烟，付了钱，回头又看了一眼超市里的林林总总，这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你的零食！”女孩头也不抬。

“送你了。”

林风阳大步踱出店门，望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打算今天做驻地代表，中午饭也在车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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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蹲不到人。

林风阳一等就是一天，他心里感叹，老天爷喜欢考验人，没关系，小哥哥我正当年，对追对象这事极有耐心。

天有点擦黑，林风阳第N次从车里钻出来活动腿脚，他中午点了边霖家店隔壁的外卖，还行，不算难吃，最主要热乎。换言之，就算什么再不好吃的东西，他也无所谓——除了视觉，其余感官功能全部弱化。

暮色四合的时候，林风阳抽完了大半盒烟，也想象了无数种两人见面时边霖的反应，最后都一一否决，太飘渺虚无了。

这一天的时间，把林风阳的耐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发现他可以一直等下去，只要边霖确定会来。也是因为每分每秒都过得煎熬，思念不断累积，越发不可抑制，简直望眼欲穿。

边霖的小白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开过来，停在店门前的。

这车林风阳坐了不知多少回，无比熟悉，乍一见十分亲切，眼睛就又有点湿润。

待车里的人走出来，他彻底崩不住了。

边霖走路的姿势一点没变，可不完全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瘦了，并且瘦了不少。穿得还是以前的羽绒服，这人一贯节俭，不过好在买东西都挑品质，也很有眼光，所以即便是旧的，穿起来依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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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阳坐在车里，静静盯着边霖一路走进店里，手里还提着东西，好像是个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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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女孩见到边霖，不，见到边霖手里的东西，一脸欢欣雀跃，也不客气就拎过去，直接打开。

居然还给员工带饭，林风阳想起边霖的手艺，心里升腾起一丝细微的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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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霖和女孩说了几句话，拿了烟出来抽。

林风阳目不转睛盯着边霖，把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想错过。

边霖站在冬天里，静默无声地抽烟，随意地瞧着眼眉前的车辆行人，低头吐着烟雾，与周围的烟火气格格不入，好看得就像一幅画。

林风阳眯眼盯着窗外，手抓了半天，也点上了一支烟。

边霖中间似乎还往林风阳这里瞥了一眼，然而并没有走心，只是敷衍地一看，目光就如水一般悄然滑过。

只那么一眼，林风阳的心跳又成倍蹿上去。他没有离开车，继续观察。

果然如他所料，女孩吃完了饭，收拾一下就走了。边霖站到柜台里，顺便抄起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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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阳想了一会，从车里钻出来，拍了拍裤腿，关上车门。他瞅了个时机，跟在一位男顾客后面进了门。

顾客买烟，林风阳透过货柜的缝隙望过去，边霖扫码、报价，眼皮都不抬。最多一分钟，店里就恢复了宁静。

林风阳顿在原地，看边霖掏出手机，默默打开新闻，林风阳紧紧攥了下拳头，走过去。

“老板，这个多少钱？”

林风阳的声音有些发颤，边霖的手指顿在手机屏上，半天没抬头。林风阳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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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边霖什么都没有变，不管他瘦了还是胖了，精神抑或憔悴，说着话还是不吭声，他就是他，无论外表有多少改变，那个气场和从前一样，是林风阳熟悉的感觉，亲切、随和。就连味道都没有改变，淡淡的香，即便隔着一个柜台，还是闻得见。

“老板，来一包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