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因为林风阳和小春卷回家,整个林氏家族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晚上围桌吃团圆饭,中心话题就是这俩孩子。
小春卷已经会坐了,被秦姗喂得白白胖胖,顶着一头小卷毛,黑眼珠瞅来瞅去,十分呆萌可爱。
林风阳这年纪,对小孩就是猴稀罕。抱着摇了一会,逗出了口水,又听说尿了,得换尿不湿,忙不迭把小春卷交给林涛。
林涛喝得酒酣耳热,哪有空管孩子,招呼秦姗抱。秦姗刚吃到兴头,装没听见。肖立寒见状,把孩子抱过去。
林涛也是喝了点酒,说话随意,点着林风阳说:“阳阳,你也有这天,还不先学着点。小时候啊,你就这么过来的。”
林风阳坐下吃东西,没言语。肖立寒帮小春卷换了尿不湿,走过来问林风阳:“一说我倒想起来,你那个边叔叔,还没找女朋友呢?”
林风阳不耐烦:“奶奶,大过年的您操什么心,他有什么可急的?”
“可不小了,”肖立寒看着林涛回想,“今年三十出头了吧。”
秦姗接过话茬:“边霖讨女孩喜欢,长得白净还帅,性格又好,关键一般姑娘人家看不上。你看他平时不蔫不语的,其实挑着呢。”
林涛摇摇头,挽起袖口说:“你们都不了解边霖。”
秦姗撇撇嘴:“我看他就是挑,这么多年没见他对谁上心,就除了咱们家林风阳。”
林风阳低头嚼着排骨,“个崩”一声,就听肖立寒说:“可惜了这孩子,别是有啥毛病,外人不知道吧。”
听奶奶越说越离谱,林风阳忍不住反驳:“怎么可能?!”
秦姗:“那不好说,不然他为啥不找对象不结婚?”
秦姗话音一落,全桌人都不说话了。
林风阳懒得再争辩,直接扔筷子下桌。
一桌人面面相觑,林涛看秦姗脸色不好看,就把小春卷抱过去高高举起,说:“还是我们小春卷好,我们女孩子没脾气,不像哥哥,嘻嘻嘻~”
他刚说完,小春卷就吓得“哇”一声哭起来,这一哭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止不住了,金豆子成串往下掉。
秦姗就心疼了,赶忙把孩子抱过去,又是贴脸又是亲,心疼得不行。
林松见状,回头瞧瞧林风阳紧闭的房门,低声对肖立寒说:“妈,要不你去看看阳阳,这没吃什么东西啊。”
肖立寒瞪了林松一眼道:“哦!你也知道心疼儿子,那你还在外面搞个小的出来。他知道能不伤心?他那是生气吗?他是想他妈了,就你们看不出来。”
老太太一席话,说得一桌人鸦雀无声。
肖立寒的老公林建平闻听此言,叹了口气,直接下桌了。
这一顿年夜饭,饺子还没煮呢,就不欢而散了。
过后哥俩在沙发上抽烟闲聊,林涛跟林松低声嘀咕:“也快百天了吧?”
“嗯!”林松眉宇间忽然黯淡下来,猛吸了口烟。白烟袅袅缭绕,慢慢飘散开,把哥俩笼在私密的空间里。
林涛点点烟灰,问:“打算办吗?”
林松失笑:“办什么?阳阳都快高考了。”
林涛抬眼细看林松,几个月不见,林松憔悴不少。他想到自己肚子里装的那一件秘密,决计林风阳高考之前绝不跟林松吐露半个字。
晚上一家人围在电视前看春晚,林涛两口子因为小春卷睡得早,就先去洗手间给她洗澡。
两人一个扶一个冲水抹沐浴露,小孩子喜欢水,蹬着小肥腿,笑得甜甜的。
林涛看着喜欢,忍不住去亲那湿哒哒的小脸。秦姗推开他,甩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瞅瞅门外,低声说:“大哥这是不打算公开了?阳阳迟早还不是知道。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把孩子领回家。”
林涛忙着帮孩子擦头发,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秦姗“哼”了一声,又说出那句女人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天底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跟你说啊,你要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子、野种,我立刻就去民政局打离婚证。”
“什么野种,别乱说,我哥跟她领证了。”
两夫妻私下里说话,没有遮掩,却不料被走过门外的林风阳听了个清楚。
后来,他一直记得那个夜晚,当时正在演一个小品,电视机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掌声。他走的时候,有个演员正在说台词:“大家看看这张脸,多么富有欺骗性,貌似忠厚,一脸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