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小姑娘把李天龙挤到一边，自己走了过去。她穿过出口，然后把手搭在出口和长廊交接的地方，往上一掀，出口瞬间变大了。
李天龙又爬了几步，就能够站直身体了。
出口外豁然开朗，再往外是一块巨大的空地，墙壁被粉刷成白色，平整而干净。地上铺着巨大的毛绒地毯，圆形的矮桌放在空地的角落，上面还摆着一些精致的茶具。地上落满了形形色色的娃娃，大大小小的，人身处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抓娃娃机里面。
“怎么样，等这里都装修好了，我们就一起来探险。爸爸藏了礼物给你哦。”
“才不要呢，你这么大的啤酒肚，门都挤不过来。这里只有像我这样聪明漂亮的美少女可以进来。”
小姑娘歪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天龙。
“你在想什么？”
“没有……”李天龙顿了顿，问道，“到了吗？”
“到了。”小姑娘喃喃自语，“她不应该找你的。”
“那我就开始了。”李天龙说。
“你为什么不继续了？”小姑娘忽然问，“为什么不继续把兔子洞建好？”
“事情不会永远朝你预期的方向发展，有时候不前进，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李天龙惨笑。
地上的娃娃开始变形，充当眼睛都纽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开，因为用力过大，而使得纽扣和娃娃都弹开了好远。其他的娃娃忽然也像有了生命一样，直起棉絮填充的短腿，尖叫着四散来来，却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扯断了脑袋。
棉絮被染红了，所有断头的娃娃流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慢慢像角落游去。
小姑娘慢慢走过去，那些血液开始沸腾，气泡翻腾着离开地面，发出咕噜声。
小姑娘越走越近，而那些血液开始迅速地掉头，往反方向逃窜。
小姑娘也不急，脚后跟用力踩在一只娃娃的身体上，那些血液也开始惨叫。很快，小姑娘用手捧起了一滩血，那些血在她的手上挣扎，却一滴未落。
小姑娘把血捧到李天龙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李天龙点点头，那手指沾了血。那血是温热的，好像刚从活物的体内吸取出来一样，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中显得十分新鲜可口。
李天龙走到平台的中心，以自己为圆心画了一个直径近两米的圆。接着就开始在圆线的周围画咒。
咒文从圆外一直写到圆内，很快就占满了整个图形。小姑娘把手里还剩下的血放到李天龙的手上，然后走到一边等待。
李天龙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捧着血走进圆，站在圆心上。
“你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勾当！我们李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哥，只有你最关心我，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在想什么？”
小姑娘打断了李天龙脑袋里的回忆。
“没有。我可以开始了吗？”李天龙问。
“好……”
“李天龙！”一个身影忽然冲出来，把李天龙推到了圆外。
黄灸瞪着李天龙，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角红彤彤的，眉毛也全部拧在了一块。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黄灸捏住李天龙的胳膊质问道。
“你怎么来了，黄先生。”李天龙很冷静，只是任由黄灸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黄灸没有回答，而是向远处的小姑娘看去。
“你是何方妖孽？”
“我不是，你才是妖孽。”小姑娘说。
“你为什么要鼓动李天龙来这里，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需要好处？”小姑娘似乎不理解黄灸的疑问，直勾勾看着他。
黄灸低头看了一眼阵法，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我可以不淌这趟浑水。”黄灸道，“只要让我带他走，我不介意你们换个人来作法。”
“不行。”小姑娘一口回绝。
“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带他出去吗？”黄灸道。
“你没有。”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也要试试！”黄灸说着就要攻上去，却被小姑娘一下子躲开。
“只有你能使用他，别人就不行吗？你真自私。”小姑娘说道。
“你放屁！”黄灸说着，施法开始攻击对方。
“黄灸，你干什么！”李天龙终于按捺不住，硬生生拦住了黄灸，“我说了我不用你管，为什么还是这样阴魂不散啊！我求求你，你不要再出现了好不好。”
黄灸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气愤地甩开李天龙的手，说道：“我眼睛瞎了要来管你的死活！你以为我想吗？你还当我是心怀不轨是吧，那个鬼才是要害你！”
“是啊。”小姑娘幽幽地插了句嘴，然后微笑着走过来。
地上的无头娃娃们都直起身，从脖子的缺口出往里拔出利剑，冲向黄灸。
黄灸只能把李天龙推到旁边，一个人淹没在无数的娃娃中间。小姑娘的手上显出一根长长的鞭子，她用力挥舞着，打在成堆的娃娃身上。
鞭子上飞出许多透明的鬼，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处，在空中用力挣扎和撕咬之后，又被强行拉回了鞭子周围。
那些娃娃也瞬间化成了黑烟消散，而黄灸也被打到在地。他的嘴角留出鲜血，左脸脸颊一道鞭痕，肉绽开来，乍一看触目惊心。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小姑娘低头俯视着黄灸。
“什么？”黄灸咳嗽了两声，支撑着地的手开始显出毛发。
“算了，去死吧。”小姑娘叹口气，又一次挥舞着鞭子。
“黄先生！”
“你在想什么？”
那个声音在李天龙的耳朵里不断回响。
“我以为你和那些满腹抱怨的人一样，可你不是。你很好，甚至不应该有这样的一生。”
那个声音还在一刻不停地自言自语。
“这样的牺牲和死可是不一样的，你不会后悔吗？唉，真奇怪，人的心好复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