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濯不情不愿走到师父跟前，却发觉师父看他的眼神十分慈爱，。

“你师伯看中你的天资，想收你为徒。”

文濯听罢后呆在原地，他作梦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落在他头上，受宠若惊，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这.......师父.......我怎敢。”

“我与你师伯数十载同门情谊，你拜谁做师父都是一样的。或许，你的资质在师伯手里另有前途。”

师父言语间透露的意思让文濯兴奋不已，他毕竟是个孩子，迫不及待行礼道：“多谢师父。”话音落下，又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不禁很不好意思。好在师父神情温和，展现出极大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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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广陵这边，却在为难。

祝广陵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在东院儿听到的。从前在西境伐妖的时候，他和傅抱灵也曾彻夜长谈，一张榻上抵足睡过，傅抱灵举止落落大方，未见他对谁亲昵过，看着完全不像有那种癖好的人。

段信庭是傅抱灵的师弟，虽然也是个样貌极好的男子，高挑英俊，傅抱灵少年身姿，与他相对总是低眉顺眼。东院里说的那些话，显然是情人之间的私语，而不是什么师兄弟。如此看来，岐衡宗的张磬小姐被拒，另有原因。

这时傅抱灵沿着天池散步，看见祝广陵在水阁里喝茶，便踱步行来打招呼。

“广陵。”

“傅先生。”

傅抱灵在祝广陵对座慢慢坐了下来。祝广陵看他双颊微微泛红，眼波流转，一副没睡好的面容。祝广陵

“你预备何时动身？”傅抱灵啜了一口茶，随口问他。

祝广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抱灵说得是拜访独臂老人的事：“这一两个月吧。”

祝广陵暗地里忍不住端详傅抱灵的容貌，猛地发觉他的眉生得很细长，一个男子脸上长这样的眉却不使人感到奇怪，一是因为眉毛的颜色不浅，二是因为傅抱灵本来生得清秀白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傅抱灵完完全全是少年模样。傅抱灵为何多年未娶，老是那副少年的样貌？

“我考虑了一下，广陵，我可能要失约了。”

祝广陵放下杯盏：“你是有什么事耽误吗？”

傅抱灵手指着廊下一孩童，有些惭愧道：“小徒年幼。”

傅抱灵和祝广陵之间隔了手臂宽的一张小几，他走了神没注意到祝广陵突然伸过手来挑开了他的衣领。傅抱灵惊讶地看了祝广陵一眼，心虚地按住衣领，身子迅速往旁边侧去。

“我......以为你衣领上粘了一粒饭。”祝广陵刚开始只是在傅抱灵脖颈下隐隐约约看见一小截红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伸手过去把它撩开。可撩开后事情就很明了了，那确实是一截吻痕，有人在那雪白肌肤上吮吸留下的。

“哦。”

“我看错了。”祝广陵讪讪道。在他看来，傅抱灵模样虽然清秀，言行举止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子，祝广陵从未见过谁对他有轻薄之心，在西境战场上，傅抱灵可是一手肘下去能砸断人骨头的狠角色。这样的人也会雌伏在他人身下吗？更何况，段信庭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修为也未知。

“你师弟他——”祝广陵随意开口，抬眼却见对方忽然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

傅抱灵浑身一震，差点站了起来。

祝广陵以为以傅抱灵的年纪，就算真说开了，不能大大方方，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可傅抱灵别过脸，五指紧紧抓着坐垫，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气氛尴尬至极，傅抱灵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受到登徒子调戏的良家，祝广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

“师兄！”段信庭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祝广陵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此人看着傅抱灵面色柔和：“我跟你商量个事。”

“失陪了。”傅抱灵简直像得了解脱，快步走了过去。

“哦，不碍事。”

离开之前，像是表示，段信庭将手搭在傅抱灵的肩头，回过头瞪了祝广陵一眼。

祝广陵讪讪偏过脸。

祝广陵想，既然傅抱灵道明不与他同行，那他再留在祁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些去拜访独臂老人，于是当晚留下一封书信，第二日早晨便走了。

傅抱灵听说祝广陵走了却不见得有多惊讶，他连信都没有拆开，随手把它收在最下一层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