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假断袖。

话间，伙计布上白粥腌菜，楚瑜方才勉强端出个正形儿，拾筷道：“先吃饭吧，待会儿咱们再去钓矶村探上一探。”

厉如清从不讲究饮食，闷头喝粥时却忽而感到怪异，发觉不知是否是楚瑜交代过的缘故，这江歧客栈做的早餐，竟是北地样式。

“今早我打听了个大概，钓矶村之事确实蹊跷，不过也没那么玄。”

又行至昨日驻足的岔口，这回楚瑜沉吟片刻，便指出方向，率先择了条小径步入林中。他还记得先前厉如清蹲在这儿的怂样，轻笑一声放缓步子等后者跟紧，方才接着道。

“钓矶村大多靠捕鱼为生，事发那一日出去江边的十几个渔民都未归家，家人寻去一看，只见渔船飘在江心，人已经躺了一地，症状与我之前说过的相差不多。当日他们便报给了细雨堂，郎中皆不解病因，细雨堂自然能够想到温竭毒案。他们不好处置，只教人将昏迷者带回去好好照顾，等过几日再看看状况。

“不过，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那些村民回去后，陆陆续续竟又有人陷入昏迷，细雨堂将村民集中在祠堂，并派人看护照料，才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五日后，昏迷的人确实苏醒了，不过，他们已经神志不清。至于昨天那老伯说的伤人传言，是一位护妇想去照顾，却叫人自胳膊上咬下一块肉——如清，你不必担心，那人恐怕只是饿极了，脑子也不清楚，与什么僵尸报怨、恶鬼附身无关。”

有楚瑜在身边，厉如清心中极其踏实，因此听他这么一解释，面上不由就有点儿挂不住，干笑着嘴硬道：“哈哈……原来如此，我也是谨慎起见，完全没在怕的。”

楚瑜的目光明明白白写满了“忽悠，接着忽悠”，好歹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只继续说道：“现在发病的村民已经被细雨堂全部接走，钓矶村只剩几间空屋。咱们这时拜访，不知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厉如清仔细消化一番情报，暗自咋舌细雨堂分明有意封锁，昨日一路打听，所得都少得可怜，而今楚瑜与那客店伙计闲聊两句，竟将情况了解得如此详尽……那庆祥客栈，恐怕是渊岳山庄插在江歧的一处暗桩。

他心中了然，忍不住偷眼去看楚瑜，他对此事并未直言，却也没有刻意隐瞒过，坦荡得熟稔自然，厉如清品出了其中的十分信任，忽然就叫一种出奇柔软的欣喜和熨帖充满心绪。

他暗自高兴着，楚瑜的眉头却缓缓皱起来，步子一顿，显出几分踌躇。

林荫深密，小径已隐入青葱草色，四周望去皆是形貌相近的高树，视野囚于方寸，一路走来眼花缭乱，早就不辨东西。

而这时眼前又出现两条岔路，楚瑜盯着左边那条，犹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走过这条路？”

厉如清道上就一直用心留意着行过的路，他记性极好，哪怕是横枝垂叶的细微差距也能入眼不忘，此时上前细细辨认，果然在树干一侧找到了形状熟悉的苔痕。他随手捡块儿石头在那苔钱上刮了道十字印记，笃定道：“不错，这条路走过，咱们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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