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文不情愿地端起碗喝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
“我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怎么好喝。”
汪晴远笑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勉强你了。”他将自己的碗跟秦雪文的对调,丝毫不介意是秦雪文用过的酒碗,举碗将那点酒水喝尽。
这晚秦雪文没敢吃撑,只吃了六七分饱就放下筷子了。
汪晴远察觉到,笑道:“我不嫌你重,多吃长点肉也好。”
秦雪文犹豫地握起筷子:“王爷,你今晚留在这过夜吗?”
“怎么,你是不想我留下来过夜?”
“自然不是。”秦雪文道,“若是王爷留下过夜,我便不吃了,吃撑了不好侍奉王爷。”
汪晴远愣了愣,轻笑开:“你怎么还惦记这个。你要想吃就再吃几筷子,若是不想吃,迟些我再叫人给你做夜宵。”
秦雪文听到“夜宵”眼睛倏忽明亮,立即丢下碗筷道:“我想吃蛋花馄饨。”
汪晴远摇摇头道:“你这馋猫。”
吃过晚饭,秦雪文还同汪晴远闲聊了许多。他说他最近在学琴,说着就找出琴来,要给汪晴远弹上几曲。
弹得倒像是那么回事,不过一曲未弹完,琴弦断了。秦雪文抚弄断弦,瞧上去有些泫然。
汪晴远宽慰道:“你将琴放着,让意清馆的人来换弦,曲子我以后再听。我喝了点酒,也有些乏了,你将床褥收拾开?”
秦雪文乖乖应下了,先绕去洗漱,再脱鞋爬上床收拾被褥。他将折叠的被子展开铺好,然后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脱下,叠成块放在床角。
汪晴远喝得有些薄醉,彼时头脑有些昏沉,只知道秦雪文在床帐里鼓捣了许久。他听见秦雪文说“王爷,都收拾好了”,才起身往床榻走去。
他掀开帐子,见秦雪文躲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
他笑道:“你都已将衣物脱了?”
秦雪文泫然:“王爷不用我侍奉吗?”
汪晴远坐到床榻上,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和眼睛:“你若是愿意,本王也心悦。”
汪晴远知自己是断袖,他本以为自己钟意儒雅清高的文人逸士,却不知喜爱的会是这般软糯单纯的少年。
秦雪文着实乖顺,从来不抗拒也不胡闹,像只惹人怜的奶猫。
他有着雪白的肤色,身子柔软滑腻。汪晴远落在他身上的吻如羽毛般轻柔,若有似无。他感到轻微的痒,绷紧了身子,咯咯笑开了。汪晴远起身,压制在他肩膀两侧,歪头问道:“怎么还笑了?”
他眉眼弯弯地说:“有点儿痒。”
汪晴远忍不住低头吻一吻他的眼睛,再在软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汪晴远轻柔折起那双细长的腿,秦雪文陷在柔软的被褥间,用含水的眼看着他。
夜半三更,秦雪文已疲惫地睁不开眼了。汪晴远问他还吃不吃蛋花馄饨,他嘶哑着嗓音说明天再吃。
汪晴远下床吹熄了灯,回来在他身边躺下。他在黑暗里伏到汪晴远身边,轻声道:“王爷要是能多留几天就好了。”
“嗯?”
秦雪文的声音软糯,带着浓重倦意:“欢好后王爷才会留下来过夜,我想常日里王爷也能多留几夜。”
欢好后留下来过夜,是怕他再出现发烧的状况。他们初次云雨后,秦雪文就烧糊涂了。平日里汪晴远确是不常在意清馆过夜,怕留得多了,闲碎之言也多了。汪晴远忘了,秦雪文还是孩子心性。
汪晴远道:“再等等,用不了几年了。”
秦雪文在半梦半醒间也没听清,胡乱“嗯”了声,接着便沉沉睡去。汪晴远给他掖好被角,合上了眼。
他与素苓成亲没几年,虽是貌合神离,但还未将脸撕破。他若将秦雪文带回府中,她不知会恼羞成何样。如今邢兆铭在朝堂中炙手可热,在这当口还不好得罪岳丈廖国公,否则他该如何与明国公抗衡。
次日汪晴远醒来时,秦雪文还在酣睡。他轻手轻脚穿好衣物,洗漱毕推门出去。
手下已在门口等候了。
汪晴远下楼去,叫意清馆的人迟半个时辰给秦雪文送碗蛋花馄饨上去。
外头的雪已经晴了。汪晴远步入街道,踏雪而行。他对手下道:“上次你寻的城西的那座院子不成,处在闹市里过多喧扰。你再去城东或城北瞧瞧,找个清雅的别院铺种上修竹。我忙完这一阵,再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