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晴远穿过意清馆的院门,见少年蹲在雪地里玩雪,脸被冻得红红的,手也红红的。
他朝少年走去,解开脖颈间的系带。一旁的手下立即劝阻:“王爷不可。”
汪晴远轻飘飘丢下一句“没事”,悄然走至少年身后,给他披上自己的狐裘,握住他的双肩道:“这般有情致?”
少年惊了一下,抬起清亮的眼眸看汪晴远,忽而展开笑颜,站起来指着面前的雪堆道:“王爷你看,这是我堆的雪人。”
汪晴远认真看了几眼,夸赞道:“堆得挺好。这做眼睛的煤炭是你从灶房里拿的?”
秦雪文点点头。
“挺好。就是缺个萝卜鼻子。”
秦雪文道:“灶房里的姨娘不让拿,说那是要吃的。”
“那我就去跟灶房里的人说说,以后你要的东西,他们都不许不给。”汪晴远慢条斯理地给他系好系带,将他冰冷的手包裹进自己手里,牵着他往楼里走,“最近天冷,出来玩雪多穿些。你吃过晚饭了吗?”
秦雪文摇摇头:“还没有。”
“你想吃什么,本王让他们去准备。”
“想吃肉。”
“想吃什么肉?”
“什么肉都好,我就想吃肉。”
汪晴远跨过门槛,带着他穿过大大堂,往楼梯走去:“怎么每次都说想吃肉,嬷嬷们平日里不给你吃吗?”
秦雪文还未开口说话,听到这句话的管事嬷嬷就迎了上来:“哎哟王爷,瞧您说的,咱们意清馆还能亏待了雪文不成?”
秦雪文只拿乌黑的眼睛瞧她,什么话也没说。
汪晴远道:“他正在长身子,你让灶房多给他做点好的。吃穿用度不必节省,只管记在本王账上。烦请嬷嬷好生照顾。”
嬷嬷谄媚笑道:“那是自然,王爷放心。”
汪晴远让馆里做好饭菜送上楼来,说罢就带着秦雪文往他的屋里去了。
一进屋,秦雪文就将暖炉点上,再将屋中的蜡烛和灯笼都点亮,像招待客人那样从桌下拉出椅子,掸了掸尘土,邀他坐下。
汪晴远不着急坐下,在屋里闲转了一圈,把玩了一番他桌案上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翻了翻竹架上的书册,再是看了他挂在墙上的字画。
汪晴远道:“字画皆有进取之处,比我上回来见到的要好许多。”
秦雪文说:“王爷许久未来,我的字画自然是不同了。”
“有多久了?”
“将近四月。其间王爷不过派人来见了我几面,询问我的近况。”
“竟这般久了?”
“这般久了。”秦雪文鼓起脸。
“政务繁忙,我忙得昏头了,不知不觉已过了四月。”汪晴远笑道。他站在半陷入墙壁的木柱旁,温柔道:“你过来,我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秦雪文顺从地过去,靠墙而立。汪晴远寻出一把小刀,往他头顶上浅浅地划了一痕。秦雪文弯身从他的手臂下钻过,转身瞧那划痕,只见新划的痕迹比旧时的痕迹高了一截。
汪晴远说了声“长高了”,忽又揽着他的腰将他轻松抱起,道:“让我掂掂你重了没有。”说着便抱着他朝前走了两步,让他靠在墙上。
秦雪文被抱至悬空,比汪晴远还高出一段。他低头看王爷,小声问道:“重了没有?”
“重了。”汪晴远吻了吻他温软的脖颈道,“我快抱不住了。”
他傻乎乎问道:“那我少吃一点?”
汪晴远笑了,正欲说什么,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下人道:“王爷,饭菜都做好了。”
汪晴远将秦雪文轻轻放下,对外头道:“进来。”
意清馆的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一碟一碟菜肴放满桌子,把酒壶和碗筷摆好后悄然离开。汪晴远带秦雪文坐下,举起酒壶在他的碗中倒了一点酒。
秦雪文闻到酒味就蹙起眉头:“王爷,我不会渴酒。”
“无妨。天这般冷,喝点酒暖暖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