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城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吴竞渡。
“爸。”吴竞渡一看到吴铭城,立刻条件反射地从靠着的墙上起来,站得笔直,完全就是小时候做错了事被罚站的后遗症。
“我还当你的眼睛看不见我了呢。”吴铭城把门带上,双手背在背后,“边走边说。”
“诶,好。”吴竞渡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把头挺起来。”吴铭城一脸嫌弃,“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畏首畏尾的?让你的同事看见了笑话!”
“呵呵。”吴竞渡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没及时向您老人家汇报您亲儿子的动向,还害得他受伤了,畏罪不敢直视您的‘天颜’嘛。”
“啪——”
吴铭城抽出左手,直接一巴掌抽上吴竞渡的后脑勺:“你给老子好好说话,别跟个太监似的!”
吴竞渡:“哎呦!您轻点儿!我都多大的人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本来没有人看见他挨打,他这一叫,把围在会议室门口的几个省厅干部都惊得转过来看他。
其中一个跟吴铭城比较熟的老干部直接来了句:“老吴,儿子大了,给点面子!哈哈!”
吴竞渡:“……”
吴铭城:“丢人玩意儿。”
说完他还冲熟人打了个哈哈:“必须的,哈哈!”
吴竞渡低声吐槽:“爸,您跟蒋局是同一所戏曲学院毕业的吗?他学京剧,您学变脸?!”
然后赶在吴铭城再给他来一下之前,抢先跑下了楼。
吴铭城:“嘿!你小子给我......”
“我现在急着去善后!”吴竞渡已经跑下了一层楼,“您还有什么指示我待会儿来接——!”
“你干嘛呀?!”楚扬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吴竞渡,“有鬼在追你?”
“对啊,偏心鬼。”
吴竞渡抢过楚扬手上的一次性水杯,一口闷完了才问:“你没喝过吧?”
楚扬:“......没有......不过你都喝完了,现在才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吴竞渡把空杯子还给他,“这关乎到我有没有和别的男人间接接吻,有没有对不起我对象,这是操守问题!”
“哟,看不出,您还是个洁身自好的模范男友!”楚扬翻着白眼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又取出一个新杯子放到饮水机下接水,“该找茬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我女朋友可是伺候了你男朋友一整天啊!”
“哼,你当我愿意啊?”吴竞渡眼瞅着杯子快接满了,又给截胡了。
楚扬怒了:“哎!我说你就不能自己拿杯子接啊?抢我女朋友不说,连水都抢,简直欺人太甚!”
吴竞渡又是一口灌下,灌完还打了个饱嗝。
“嗝!你放心,明天就把你女朋友还给你,我亲自去照顾。”
“怎么个意思啊?”楚扬一脸欣喜,“你终于被开除啦?”
“你这人真是见不得别人好!小心眼这劲儿,我非得要沈蕴把你踹了不可!”吴竞渡用手上的纸杯糊了他一脸,“案子完了以后,停职一周。”
楚扬把脸上的杯子扒下来:“那我呢?我也有连带责任吧?不会也得停职吧?”
“你?”吴竞渡从小张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叠稿纸,对半分了,扔了一半给楚扬,“老老实实写检查!写完以后,跟我一起被通报批评,然后我回家反省,你在这里替我坐镇刑侦队。”
“什么?!”楚扬愤愤不平,“接下来的一周只有我一个人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你倒可以躲在家里,眼不见为净?!”
“哟,你这话说的。”吴竞渡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年轻人,你的三观很不正啊,什么叫‘躲在家里’?我这是虚心接受组织的处分,在家里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好吗?”
楚扬的白眼已经飞到天花板上了。
“老大,你回来了。”汪芷抱着个文件夹从门外进来,“上面那群大佬没把你的皮给扒了吧?”
“还好,鄙人皮厚。”吴竞渡把稿纸卷起来,靠在桌上,“你这拿的是什么呀?”
“李岩磊和饶纯雁的尸检报告以及死亡证明,得拿回来放进卷宗里。”汪芷有些感慨,“李岩磊生前只怕最恨的就是自己的继母了,没想到最后他们俩的死亡证明还得放进同一份卷宗里。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确实弄人。”吴竞渡用稿纸卷拍了拍自己的背,“谁知道你上一秒恨得死去活来的人,下一秒……”
“我知道!”楚扬终于找到机会怼回去了,“下一秒就爱得死去活来!”
吴竞渡被他狠狠噎了一下。
汪芷抱着报告在一旁傻乐,吴竞渡理亏找不了楚扬的茬,汪芷便成了主动送上门的“替罪羊”。
吴竞渡顺手用稿纸卷敲了她一棒:“傻笑什么?事儿都还没料理完呢!证据链全了吗?移交材料都齐了吗?还不快干活儿去!”
躺枪的汪芷敢怒不敢言,抱着报告匆匆撤退。